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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续资治通鉴长编》·卷五百五 元符二年(己卯,1999)

宋朝 续资治通鉴长编 李焘 著

起哲宗元符二年正月盡其月

  春正月甲辰朔,御大慶殿,以雪罷羣臣及遼使東上閤門拜表賀,羣臣又詣內東門賀如儀。

  乙巳,館伴高麗所言,高麗使尹瓘等欲十三日朝辭【一】。詔高麗使到闕未久,宜以朝廷再三優異待遇款留之意,委曲開諭。(御集別見去年十二月三日,當存此去彼。)

  己酉,涇原路經略安撫使章楶奉旨差使臣【二】、兵員防護,如法拘繫木檻擡舁嵬名阿埋、妹勒都逋并妻母及大小首領等發遣赴闕者。勘會妹勒都逋等是天都監軍,其諸族帳首領見捕獲此二人,接續扶攜老幼爭來投降,並欲依附都逋等。今若拘繫木檻,則西夏歸附之人生疑,安敢更有來者?欲望特命之官,優加賜與,及欲多方閱試,若見得委是忠白向漢,肯為我用,因興舉之時,充戰陳使喚。若朝廷欲識面,乞降指揮,候來年興舉了日發遣。御批:「看詳所奏事理,緣係兵馬深探巢穴,勢窮就擒,自與忠白向漢事體不同,可疾速行下,嵬名阿埋、妹勒都逋特與免木檻如法拘繫前來,餘並依已降指揮施行。」(御集正月六日下。布錄:己酉,以戊申得御旨,令涇原二酋免木檻發來赴闕。而章楶奏:「大小首領若悉遣行,無主管降羌者,乞量留。」章惇又欲留候進築了遣來,上極難之。布為陳二酋在軍前,則敵人情通,易於捍禦,又降羌未至者,可以因而招納,於邊計誠有補。蔡卞迎上旨,頗不以為然,而上竟開納如布請。去年十二月十八日都逋已免木檻,阿埋當考。)

  詔差慕容將美勘熙河香愛公事。人有告香愛謀叛者,經略司以為誣告,已斷配訖,而香愛復叛走,故劾之。(布錄庚戌。)

  庚戌,戶部郎中徐彥孚權發遣陝西路轉運副使,尋改右司郎中。(彥孚先往秦州,斷鍾傳等詐冒上首級數,在元年九月九日,改右司在此月十八日,今并此。三月二十二日,秦州獄乃斷訖。)

  祕閣校理、提點開封府界刑獄郭時亮權發遣河東轉運副使。

  右正言鄒浩言:「致治莫先於用人,用匪其人,民受實弊。臣竊見朝廷開封府界郭時亮自到本任【三】,不務宣導朝廷德澤,惟以掊克凌暴為事。去年積雨,陛下所親見,而天下所共知,畿甸之內鮮不被患,凡人戶以水訴者,時亮一切痛抑之。諸縣順承,惟恐不及,閒有官吏不忍百姓實無所出,力為檢放,即怒罵捃摭,無所不至。民人怨嗟,聞者感動。夫畿甸者,諸路之首,近在陛下耳目之前,至易察也,而時亮敢爾,略不以罔上損下為卹,又況遠在千里之外者乎?今來不惟未治其罪,方且擢為河東轉運副使,一時公議拂然惑之,抑恐諸路監司見時亮本合得罪而反蒙遷擢,其奉法愛民者,將解體而莫勸;違法殃民者,將率意而莫懲。則遠方赤子殆有困苦無告,甚於畿甸之內者矣!是由失賞刑於時亮一身之微,而致天下元元不得實受陛下仁厚之賜,此尤不可不慮也。伏望睿斷,罷時亮新命,追正其罪,以謝畿甸之民,以釋公議之惑,以示懲勸於天下。」不從。(六月一日時亮以河東運副論事。)

  入內供奉官、高陽關路走馬承受歐仔言,瀛州河閒縣以人戶稅絹足外零剩絹充填正數。詔歐仔越職奏事,特贖金八斤。(布錄云,仔奏北界泛使中有夏人為上節,又奏樂壽【四】、河閒縣不公事。)

  洛苑使、權發遣秦鳳路鈐轄李沂徙熙河蘭會路。

  詔給空名度僧牒三百付涇原路經略司【五】回易應副本路鈐轄折可適照管新歸順蕃部。

  監察御史鄧棐言:嗣濮王宗漢託疾家居,不赴朝參,慢令侮上,無人臣禮,伏望以義斷恩,明正典法。詔劄付宗漢。

  熙河蘭會路經略使孫路言:「蘭州之西喀羅川口有古浮橋舊基,自喀羅川口北四十里至該朱城,又北至濟桑約三百里閒,有古城十餘所,每城相去不過三四十里。自濟桑以北則入甘、涼諸郡,即漢武帝斷匈奴右臂之遺跡。乞於喀羅川口復修浮橋,於橋之北置七八百步一城,延袤該朱、喀羅,漸至濟桑,以通甘、涼,隔絕西蕃、夏賊往來便道,乞措置施行。」樞密院以喀羅川口正與西蕃切鄰,今修建浮橋及築城,經營該朱、喀羅,未委於青唐有無引惹,若致青唐、夏國合力爭占,本路事力可與不可枝梧;及與應副涇原進築期會有無相妨。詔孫路體度邊情,斟酌勢力,保明以聞。(孫路先以紹聖二年正月十三日除陝漕,六月三日加直龍圖閣、知慶州,四年三月一日加寶文閣待制,元符元年三月九日加龍圖閣直學士,八月二十七日自慶州改熙州,於是建議築城喀羅川口。二月七日、十三日、三月末當并考,布錄二月庚辰。)

  涇原路經略司言:「近差郭成、折可適統制軍馬出塞,擒到統軍嵬名阿埋、妹勒都逋,今押赴闕。招納到生口三千餘人,并牛羊駝馬等,於靈平、鎮羌、九羊,通峽、盪羌寨安泊。」詔令經略司措置存恤,無令失所。(去年十二月十八日奏捷,今年正月十九日賞功。布錄:庚戌,涇原奏,招捉到羌人三千四百餘口,孳畜十萬計,皆阿邁等一行種落也。)

  環慶路經略司言:「差定統制官出兵討蕩招納不順部族。今據統制官張誠稱,與嵬名特克濟沙鬥敵,斬獲到百餘級。又稱大順城新歸順蕃部走投西界,慮未詣實。」詔令環慶路經略司根究,如顯有實狀,即具逃亡人職次、姓名及逃亡月日保明聞奏。

  高陽關路走馬承受公事所言:訪聞北界人言,已差下泛使蕭德崇等,於二十四日已離京,上節中帶夏國二人同行,要作照明令河北沿邊安撫司密切體問詣實聞奏。

  雄州言:「涿州牒稱為夏國差人使告奏,稱南宋興兵侵討,合有計會公事,已差定國信使副。緣自慶曆二年至嘉祐二年,北界泛使一行並只於白溝驛交割。至熙寧七年,蕭禧將牽馬擔擎人等於雄州交割,當日接伴為不依久例,差人說諭,其蕭禧不肯依從,遂直到本州城下永安亭前交換。慮今人使入界,亦要依上件體例,於北亭子交換駝馱,乞指揮接伴使副於白溝交換。」詔接伴使副計會雄州密切商量,從長施行。(二月二十四日曾布、鄒浩云云,可考。)

  涇原路經略使章楶奏:

  準元符元年十二月二十二日樞密院劄子節文:「樞密院奏,朝廷近體問得熟知邊事人稱,令環慶、涇原、秦鳳、熙河路選精銳人馬,量帶衣甲,於正月半已後,乘月色各齎半月人糧馬料,結陳徐行,各至黃河討蕩,仍各一面招納四路之兵,並會合於鳴沙。勘會涇原路近已差發兵將討蕩,蕃部落因此驚移過河,無可招捉,虛有舉動。兼涇原雖累經出界,遠不過百里,不曾到韋精山後,亦有可以再往之理。三省、樞密院同奉聖旨:『令章楶詳上項事理,更切相度,如探伺得的確部族巢穴所在,可以於正月半後再遣發將兵【六】,直至鳴沙以來,討蕩招納之時,即具的確利害聞奏。仍一面關牒逐路帥臣尅期遣發兵將,分領討蕩,期約會合去處,多方迭喧招誘西界人戶,速令出漢,內有不順者,即并力痛行掩殺。』」右臣伏詳前項朝旨,欲會四路兵馬出塞討蕩,本為將來本路進築之時,慮賊人前以重兵對壘,別以輕騎邀我糧道,卻致般運梗澀,於版築有害;或來沿邊抄掠,亦費枝梧,不若先發以制其命。此獻計者為涇原舉動之本意,固臣之所願為。

  然臣於昨來出塞將士處參錯體問得近日兵馬所到去處,例皆闕草,來往止是首尾六日,馬已有一日兩日無草料餵飼者。今來四路人馬出塞【七】,便指準界外打草餵飼,更不齎負外,其合用糧料,每馬一匹,騎士一名,逐日供物料一斗;半月之閒計用一石五斗;若行裁減,亦須用一石一二斗。除此外更合馱負些少乾糧,及衣甲器械被氊等物。就如人馬能馱載得起,趨利欲速,今乃以負重故,無緣能遠行,緩去則又於事無及,臣恐未有所得,卻已疲乏官軍人馬。比至回到逐路休息,餵養半月十日之閒,何緣得全復如舊,決須妨進築使喚。此臣之過慮也。又如環慶、涇原人馬至鳴沙會,則可以半月來往,若熙河、秦鳳,竊恐地里窵遠,半月之閒不能來往。且侵襲之事,以巧速神密為主,今乃合四路人馬,未說出塞,聲勢已大,於未舉動以前,須有漏泄。且只論出塞之後,將人馬結陣徐行,縱黃河凍開,凌片塞河,不能過渡,亦恐西界人戶能隱藏於山林崖谷閒,官軍迫於期會,何由能追逐搜尋。兼臣密問得嵬名阿埋稱,阿埋在西界日已商量了欲候冰消,起遣人戶過河。臣再三思慮,若如此舉動,恐枉卻四路兵力,虛有拖拽,不若且令逐路乘機伺閒,更出迭入,以迭喧討蕩困擾西人,不致甚勞人馬,可保全勝。臣愚所見如此,更合取自朝廷指揮。

  黃帖子:

  臣見斟酌事勢,探問的確西界人戶即今住坐去處,相度遠近難易,若有機會可以前去,亦便調發本路人馬出塞誘脅招降,不敢以近日曾出塞,薄有所得,便不接續經營。若無機會,亦難強為,伏乞詳察。

  又大凡獻策之人,多只是見得一邊利害,只如李忠傑每與臣言,將來進築先了南牟會,則近裏生活極甚容易,蓋防賊馬出來爭占。如修南牟會時,其合用材植、磚椽、糧草、錢物百色所須之物,隨人馬一發便到,不須遣人般輦。如此,則賊馬出來爭占或行抄掠,無緣近得自家。臣詳進築在百里之外千步城寨,其百色所須之物,豈能一發般運前去之理。邊人論事大率如此,更乞詳酌。

  又西界諸處闕草,蓋緣去年夏國點聚諸監軍人馬踐踏食用,兼聞諸監軍地分窖藏斛斗。今來若會四路人馬出塞,只便指準因糧草於西界,必是闕誤,卻致拋擲飢餓,損折人馬。不但沮喪士氣,增張賊勢,兼恐至時上下逃責,遞相推注,致起刑獄,敗壞邊事,不可不豫前思慮,更乞聖慈鑒察。

  又近日遣萬騎直至剉子山、減猥、美巴等處,生擒二大首領,以常情言之,則為至難;以今日事觀之,又若甚易。蓋不知臣之設心措意,乃在一年之外。自臣到任後,遣師淺攻者凡四次,而三次兵馬所至不過百里。事至於再三,賊以謂其技止此,又以我為怯,乃不思墮臣多方誤之之計。故二酋安居山林,謂漢兵不能深入。今日既獲二酋之後,賊中震恐,事勢又異,賊之待我,豈得如前日全不為備。故臣之愚見,以謂正月出兵,恐無大利,更望聖慈詳察。

  是日,曾布奏事畢,乞致仕,上不許。徑出居僧舍,上遣中使蘇珪封還布所上致仕表,仍押入視事,後二日乃復故。(辛亥初九日復視事如故【八】。)

  壬子,軍頭司引見蕃官呂永信等,內永信并男蘇沁定馬試藝,各賜靴袍,並自陳乞賜姓趙,從之。

  莘王俁上表請就外第,詔不允。自是三上表,乃從之。

  永寧郡王偲上表請出閤,詔不允。自是三上表,乃從之。

  河東轉運副使呂升卿權發遣越州,尋改江寧府。(改江寧在二月二十九日,今並附此。)

  中書舍人郭知章言,外路官司被受省符,專委官置簿驅催回報,從之。

  甲寅,朝獻景靈宮。

  乙卯,幸開寶寺、慶壽崇因閤。

  丁巳,幸醴泉觀,御宣德門觀燈。

  涇原路經略使章楶奏:

  去年十二月二十七日,入內內侍省東頭供奉官、幹當龍圖、天章、寶文閣徐湜到渭州宣諭臣:「近者西賊猖獗,侵犯邊壘,若非措置有方,精心體國,一道之民獲免塗炭,致使賊兵不戰而屈,極可嘉尚。故專使宣勞,卿更宜悉心畢慮,以副朕意。應今後合有奏陳邊徼機速利害,可並於入內內侍省投進。」臣自念才質駑下,過蒙朝廷寄委,使當方面,凡百措置,悉受陛下成算。至於昨來防秋,準御前劄子,約束尤更丁寧。臣遵奉聖訓,行下諸將,遂致賊馬寇犯之時,別無缙虞。今陛下不收功於聖算,卻以謂臣措置有方,精心體國,一道之民獲免塗炭,又令奏陳機速利害,並於入內內侍省投進。仰荷恩奨,至於感泣。臣雖衰老,筋力不強,營辦職事,有死而已,悉心畢慮,敢違詔旨。

  恭惟陛下慈仁恭儉,有祖宗之風;恤民愛物,又出天性。臣今輒有邊防利害須至奏陳。涇原自進築已來,官中費用過錢物糧草,臣不能會計,但見諸處倉庫空虛,凡百調度,多是逐時施行計置。年歲豐稔,猶有辦有不辦之處,或遇水旱之災,一兩年不熟,臣恐不免貽聖主之憂。且沿邊事和雇車乘、頭口及調發保甲之類,蓋出於不得已。雖是官中優與雇直及口食錢物,亦非民情所願,兼亦不免妨廢農作根本,如此不得不慮。又如兵馬,一年之閒,凡五六七次調發,暴露拖拽,不無勞苦。今日朝廷既展築城寨,開拓疆土,一則要占據地利,傾覆賊巢;二則亦欲招置弓箭手,耕鑿種孳,使之自衛家室,漸減戍兵。今以邊事未定,人人未能休息之故,所得地土並各荒閑,耕墾全未成次第,邊人為言曰:「城裏是漢家,城外是蕃家。」臣曾為執政言此,竊慮未達聖聽。

  昨累準朝旨,令相度進築天都、南牟會處,務要通接熙河邊面。臣以謂如此措置,乃有了當期程。兼據卻天都、南牟會正是西界膏腴,耕牧、衣食根本之地,又更咫尺黃河,爾後只是全補邊面,可望休息。遂具可以興舉利害,上之朝廷,已得回降指揮,見今營辦,伺候春暖舉動。伏望陛下候將來進築天都了當,便務翦截邊事、休息兵民久遠之利。若聽邊臣及好大喜功之人紛紛論議,更務向前進築,深恐邊事無有結絕之期,耗蠹國家財用,及使邊民常食貴物,大非治安長久之計。況邊人議論,只是見得一邊利害。如臣前奏李忠傑曾告臣,言先往南牟會進築時,將所須樓櫓、磚椽、糧草、防守器具百色所須之物,一起般運前去。忠傑更不計脚乘闕少,無緣能一起般運,此事只見得一邊利害。宰執等與他不當責任之人,若聞忠傑如此語言,必以謂南牟會便可依此興舉,都不知空說則易,行之實難。又新歸順人或擒捉到人所陳利害,亦有可聽有不可聽者。如嵬名阿埋、妹勒都逋等為官軍收捉過來,急欲自效立功,爭來獻陳計畫,以謂靈武可去,或要人馬三萬,或說五萬,然都不計行軍輦致糧草次第,又不詳知本路兵馬多少,臣固難為與之詰難,默自籌度而已。如臣上項所陳事理,邊人與新歸順人及其他不當責任人所說利害,固自有是有非,只朝廷去取如何。伏望聖慈斟酌兵民之力,及沿邊儲蓄厚薄,財用多寡,耕種已成與未成,邊事可為與不可,特從睿斷施行。臣非敢愛惜軀命,畏怯避事,犬馬之誠,實恐興作不已,一有敗闕,損國威靈,以滋後患。惟乞聖慈深賜矜察。

  黃貼子:臣聞夷狄,天之一氣,從古無滅絕之理。為今之計,但當練兵理財,修飭邊備,使中國形勢常強,四夷不敢侵侮,畏威聽命,乃是治安之策。若欲深窮巢穴,掃蕩覆滅,亦恐民力殫屈,財用匱竭,因之以水旱,他日雖悔無及。惟望聖慈深思遠慮,斷自淵衷,天下幸甚。(楶以正月十二日奏此,今附十四日後。)

  庚申,資政殿學士、大中大夫、知大名府韓忠彥,資政殿學士、右正議大夫致仕王存,各降一官。先是,中丞安惇言,存、忠彥奏雪謝景初,語言不順,各罰銅三十斤,議罪未愜,故有是命。(去年十二月十二日罰銅,三年二月十二日復官。)

  三省言:「元祐中陳州別駕湯馘上書,乞除揚王為左僕射。臨江軍草澤祝望上書,乞用揚王為師,荊王為保。」詔湯馘除名,送新州編管,永不放還;祝望杖脊,配朱崖軍。

  河東路經略司言:統制官張世永【九】、折克行遣準備勾當折可大領人馬出界,逢賊鬥敵藏才山下,斬首千餘級,驅奪牛羊孳畜【一○】,燒蕩族帳甚眾。詔各特支有差,所有得功將佐等,仰經略司疾速具功保明以聞。(覽墓誌云,折可大以兵三千四百踰入藏才,斬千四百級,敵兵不敢出;及使世永、克行城端正平,文振城烏龍川。)

  辛酉,開封府言,殿直趙士瓁充仲龐繼嗣,因附葬開仲龐棺取物。詔趙士瓁追元授因仲龐所得恩澤以來文字,勒歸本房。

  蕃官趙懷明言:「有親男侍禁約尚,奉職趙世忠、尚格,親姪差使李羅壘,借職尚裕,頗習弓馬,自效順各立戰功,未曾授橫山至宥州一帶都巡檢使牌印。兼懷明係正任刺史,每行香卻在漢小使臣之下,乞依官資序位。」詔:「蕃官立功優異,方得換授漢官差遣。其兒姪各賜名:約尚名世良,尚格名世勤,李羅壘名世順,尚裕名世恭。內趙世忠並特差充本族巡檢,其印以『橫山寨宥州蕃部都巡檢使印』為文,仍令經略司候懷明立到優異功勞,即保明以聞,當議與特授漢官。」

  秦鳳奏,乞免差階州保甲。從之。令環慶相度進築定邊城。(二月二日助以鄜延兵,十五日乞進築,三月七日定邊城畢工。)

  壬戌,詔西蕃邈川首領、河西軍節度使、冠軍大將軍【一一】、檢校太保瞎征落起復,授金紫光祿大夫,仍西蕃邈川首領。

  詔東上閤門使、雄州防禦使、涇原路鈐轄郭成為引進使,皇城使、成州防禦使、權涇原路都監折可適為東上閤門使、權涇原路鈐轄,蕃官東上閤門使、雄州防禦使李忠傑為引進使,皇城使、管勾環州永和、平遠等寨蕃兵人馬公事慕化為遙郡刺史,以生擒六路統軍嵬名阿埋、錫碩克監軍妹勒都逋賞功也。

  甲子,中大夫、知杭州林希充端明殿學士、知太原府,從章惇、曾布議也。希落職未滿一年,布請與復職,且欲用蒲宗孟例與資政。上曰:「且與端明。」既而御史中丞安惇言希輕躁寡謀,不可帥太原。上問何如,曾布曰:「去年可同知樞密院,今年豈得不可帥太原?兼臣曾奏在外無人可差,或在京差人去。」上默然。章惇曰:「他日有人當易之。」遂已。(時孫覽知太原,至四月二十五日乃差提舉崇禧觀,蓋先九十餘日除希為代也。)

  詔涇原路經略使章楶擅違朝旨,前後奏報異同,特罰銅三十餘斤。先是,上御批令涇原二酋免木檻發來赴闕。楶言大小首領若悉遣行,無主管降羌者,乞量留。又章惇欲留候進築了遣來,上極難之。曾布曰:「二酋在軍前,則敵人情通,易於扞禦,又降羌未至者,可以因而招納,於邊計誠有補。」蔡卞迎上旨,頗不以為然,而上竟從布所請。已而楶卒遣妹勒都逋等赴闕,上以其前後奏報反覆,故有是罰。(邸報有楶謝表云:羌酋就縛,宜加桎梏之防;幾事難言,妄瀆冕旒之聽。公違明制,合正嚴誅。)

  詔元祐訴理事件內公人、軍人、百姓,其語言非於先朝不順者,令看詳訴理文字左右司更不看詳。

  先是,曾布累乞罷,上不許,既復就職,因言:「臣衰老空虛,無補國事,實有避賢路歸休之意,非敢矯情飾辭,欺罔聖聽。但以恩禮優異,不免尋復舊職,在臣舉措,實有愧士論。兼臣自得侍清光,論議與眾不同,常恐有中傷讒毀之語,上累聖聽,臣亦無緣自知。」上曰:「卻無此。」布曰:「近日以來,小人側目者愈眾,窺伺釁隙,搜抉瑕疵,無所不至。然臣於職事,不敢不盡心,鮮有闕謬;至於私事,亦不敢不兢畏,故未有以發。若臣於公私之閒小有不至,尚何可容?臣以此彌不自安。然臣以直道事君,乃其素守,亦不敢畏忌小人,妄為之屈,更賴睿明每加照察。況臣前後累曾開陳,以為善惡邪正、君子小人之分不可變易。為國之道,但能分別邪正,處君子小人各得其所,則天下不足為也。然邪正混殽,自古之公患,非獨今日。蓋君子小人各自言有憂國愛君之心,故人君於聽納之際,有所難察。然小人懷姦,變亂是非,若以理察之,亦不難見。舜典云:『而難壬人,蠻夷率服。』人主能遠壬佞之人,則蠻夷率服,況中國乎?人主所務,無大於此。人固難知,善惡邪正誠不易分別,若以類觀,亦不難曉。且以閭巷小人言之,愛喫酒者須與喫酒者相等,賭錢者須與賭錢者相得,以至屠沽負販盜賊之類,莫不皆然。士大夫所趣善惡不同,其黨類亦正如此,以此觀之,豈難分別?」上欣然曰:「善惡各自有類。」布曰:「陛下知此【一二】,則人何難知之有。臣固以赤心事陛下,然有所欲陳,欲啟口而隱忍不敢言者十有八九,今日言及於此【一三】,不敢不盡。為陛下區別邪正,進君子而退小人,乃宰相之職。宰相得人,則陛下何所用心。章惇作相,舉措乖錯,不為人所服,自士大夫至閭巷小人,無不倡言慢罵,故於此一切不能彈壓眾論【一四】。陛下分別賢愚善惡,使陛下不得不勞心於此,以至刑政失當,致天下論議。如元祐之人,罪戾深重者,悉已貶竄;其他扳聯之人,亦皆已黜責。但有過當,無不及者。自紹聖至今五六年閒,累更赦宥,至今施行未已,方且更於章疏中窮治語言。緣詆訾先朝,眾所共怒者,皆已行法。其閒一言之差,一向搜求,有何窮盡?又如看詳訴理事,臣亦嘗言,刑部釐為兩司,一則斷刑,一則雪罪。熙寧得罪之人,亦有曾於元豐中得雪理者,何獨於元祐中一切不許雪?況自祖宗以來,以至今日,被罪之人,鮮有不乞敍雪者,今日斷遣,明日訴雪者,比比皆是。兼今日來看詳所,近上臣僚,悉已行遣。執政中唯臣與蔡卞不豫,章惇而下皆不免指陳,侍從、言事官、監司亦多已被責。今所餘者不過班行、州縣官之類,何足窮治?臣常以為人主當恩德結天下心,不當與在下為仇敵。蓋人主當以天地為度,豈可孜孜與匹夫爭較語言,與人為仇敵?人臣事君,亦不當為國斂怨,事在已往,無可言者,然其餘尚可闊略,兼趣令結絕,以安天下反側之心。」上曰:「待催令結絕。」後數日遂諭三省,令闊略在下者。而三省批旨,但云公人、軍人、百姓更不看詳而已。

  高麗國進奉使尹瓘等言,乞賜太平御覽等書。詔,所乞太平御覽并神醫普救方見校定,俟後次使人到闕給賜。

  禮部言,今後諸陵歲時,合係內人朝拜,因而不赴者,於酌獻日辰,本陵官一面恭謹排設酌獻。從之。

  詔朝奉大夫降授寶文閣待制、河東路經略安撫使孫覽特降一官,以上章言語失當故也。覽所上章乞宮觀,有云:「陛下既未能照察臣區區之私,而臣不自披露,則終莫能動陛下之聽。」及先謝降職并屬郡官吏降官,詞頗躁忿。上初令罰金,或云太輕,遂得旨降一官。既而御史有言,遂有旨奪職,候林希到,行下。(四月二十五日落職奉祠。墓誌云:以功進樞密直學士,而以擾奪二職,為寶文閣待制,猶守太原。公上表謝,又曰:「謝語不虔,可責也。」復褫待制,提舉崇禧。按覽先以謝語不虔降一官,尋褫職奉祠,墓誌略降一官不書。謝表當檢。)

  秦鳳路經略司言:「西界鈐轄吴名革等三百九十二人投漢,並無田土給與耕種。體訪得南廝羅川接巴經谷至甘谷城約四十里,地土肥美,水草饒衍,川谷平漫,可以摽撥,招刺弓箭手,及令歸順西人耕種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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