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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续资治通鉴长编》·卷四百六十六 元祐六年(辛未,1091)

宋朝 续资治通鉴长编 李焘 著

起哲宗元祐六年九月盡其月

  九月丁亥,樞密院言:「河東經略司奏報西夏深入麟、府州【一】,攻圍城壁。」詔本司丁寧誡勑麟府路軍馬司宜謹重精審,仍張大聲勢,集兵應援,務令敵兵早退,城寨無虞。仍令范純粹審擇便利,如可出兵,即依前詔牽制策應。(舊錄云:「始議以先帝經略西邊,為好大生事。遂棄城寨,罷戍守,厚禮以招來羌人。意謂可以息兵民。卑辭厚幣,無所不至。貢使未還,疆界未畫,兵已犯境矣。時姦人在朝,君道不立,致使西人犯順,內外束手,措置乖繆,使彼得計,如入無人之境,大獲而歸,誠可忿惋。」新錄辨云:「上文是樞密院戒敕麟府路謹重精審,牽制策應等語,未有敗事。史臣云『君道不立』,誣謗太甚,兼亦文意不倫,合刪去前項九十八字。」)

  戊子,鄜延路經略使范純粹奏:「準河東路經略安撫使司牒,閏八月二十六日,西夏劫掠人戶,麟、府州賊馬不知萬數。臣契勘押賜夏國主生日禮物及中冬時服使臣安倫、劉程已到延安府,依年例合於今月十一日以後過界,及歲賜銀絹第一番,合於今月二十五日過界。緣西夏方舉兵犯河東,其安倫、劉程若並令依常例月日過界,竊慮朝廷既聞河東遭寇,於今來遣使別有更改;若便令安倫等更不過界,又恐朝廷之意不以為然。緣日數已逼,待報不及,臣已面誡安倫等明用公文稱疾,又備坐下保安軍移牒宥州去訖。並乞速降指揮。」貼黃:「朝廷懷柔夏人,含忍至矣,而彼逆狀益甚。今來令安倫託疾,少遲數日,只是姑為遷延之名,以待朝命而已,其如遣使恩禮何!伏乞朝廷稍存國體,熟賜議論。」「又臣看詳,夏國今年之內,大兵三舉,猖狂已甚。每行詰問,但言見令勘會【二】,陽若不知。察其設心,蓋外為不闕貢奉之名以利市販,而不廢侵寇之實也。必欲自此習以為常,玩慢欺侮,亦已極矣。未遣押賜使臣過界,雖止作經略司一面作遣,觀近日宥州所回文牒,詞意簡倨,殊不少屈。若受彼簡倨之詞,即令押賜官執禮而往【三】,則恐朝命太輕,國體太弱。兼賊知我意,今後歲歲不妨舉兵犯邊,殘害生靈。而朝廷遣使持禮,皇皇不暇,賜賚恩數,一毫不減,恐非息兵安民之術。伏乞朝廷洞照事機,更為長久之計。」(純粹以九月三日奏此。)

  己丑,詔以禁軍闕額米充兩浙上供。(政目九月初四日事。當考。)

  庚寅,樞密院言西夏入寇麟、府州未退。詔河東路經略司誡諭張若訥張大軍聲,占據地利,審度敵勢,選募驍勇敢死之士,出奇逼逐,或乘師老惰歸之際,擇利邀擊。

  禮部言:「臣僚上言,國子監生員無叩問師資之益,學官不以訓導為己任。詔本部相度以聞。今欲令生員遇有請益許見長貳,逐旬遇三日,學諭出題,內詩、賦、論許於經、史、子通出,集長、諭解說,歸齋告諭諸生,次日早食鼓前納,旬終送博士點檢。仍間召生員,以所納齋課,於講堂上指諭,委博士逐月遍巡所隸齋,詢考學生所業。凡私試不鎖宿,欲令不罷講說。」從之。(臣僚上言,蓋岑象求也。前已見。)

  右朝議大夫試大理卿韓晉卿卒,贈絹百匹。(晉卿贈絹百匹,據政目十四日事。)

  辛卯,詔六曹尚書曾任執政官者,立班在六曹尚書之上少前。

  禮部言:「應補外舍附私試大義日,願試詩、賦者,附第二場,仍各為號,博士鎖宿。自引試日後,別限考校,千人以上限止十日,每少百人減一日,人數雖少,即不得減過五日。取文理通者為合格。長貳與考校,封彌官同驗號拆封【四】,注籍曉示,仍申三省、禮部。」從之。

  壬辰,樞密院言:「夏人犯麟、府州,雖已遁去,今據陝西沿邊奏報,見各於並邊嘯聚,竊恐復寇別路。」詔陝西、河東逐路經略司,如遇西夏入寇,本路兵力不勝,即速令互行關報,牽制策應。及令逐路帥臣,精心講究利害如何,經畫措置,密具方略以聞。其麟、府州界人,常為敵所殺掠、燒蕩屋舍者,令經略司人以老幼、屋以多寡,等第給賜錢絹。或被焚毀糧斛,蹂踐田苗,亦隨宜賑濟。(令帥臣精心講究方略,九月二十六日范純粹奏可考。)

  秦鳳路經略使呂大忠陳三策曰:

  夏國賴以為生者,河南膏腴之地,東則橫山,西則天都、馬銜山一帶,其餘多不堪耕牧。若於熙河路相近定西城北石峽子外、秦鳳路相近淺井、涇原路相近沒煙峽口各置一大寨,(鄜延、環慶兩路利害,不甚詳悉,乞下逐處相度。)羌情戀土,憚於遷徙,必皆歸順。就而撫之,便為籬落,更不消外設亭障。兼有山林所阻,沙漠為限,中國為援。彼既失此地利,當自困弱,他日雖欲猖狂,不可得也。此為上策。竊聞疆議,朝廷元降指揮,依慶曆五年誓詔,以見今漢蕃人戶住兩界中間為定分畫,此為中策。一蘭州、通遠軍地界,若依范育所奏,此為下策。臣愚竊謂朝廷必欲展置版築,未審果出何策?此計先定,即度工聚材,使之畢具,然後勒熙河、秦鳳之兵,約日分行討蕩,併力興修。軍回亦須稍見次第,仍令不住更互,焂往忽來,淺攻近掠,西人必不敢近寨。歲月之間,吾事濟矣。上策聞諸士論,亦先帝之志,失于垂成。其次中策,自當執而行之,朝廷急于講和,俄復中變。於僅存者惟有下策,議猶未決,遂使西人窺測累年,入寇邊鄙,侵侮無厭。意謂朝廷憚於用兵,所求必如所欲而已。今既絕其歲賜,兼諸路兵勢足以枝梧,乃是宗廟社稷之靈陰有輔相。已行姑息之命,救而正之,幾不可失,此其時也。(前日所請必從,蓋欲邊隙早平,今既不可包容,明與之絕,凡事當一正以理。)

  西夏每有大舉,動經累月,蓋人人自備其費。若諸路則悉從官給,號令一出,無敢後者。只以飢飽、勞逸、難易校之,已能屈敵,奈何惴惴然惟恐其來?乃是帥臣習而不察,未嘗為朝廷深計。欲乞今後將歲賜錢物,分賜諸路,添助邊計。每遇防春防秋,不以有無探報,常令移兵並塞,疑而致之【五】。但使來無所得,常為固守清野之計,去有所防,吾兵在境,勿忘戒心。蠢爾小羌,必厭點集,三二年間,其勢自困,茲坐勝之策也。上策守而不戰,謂限以沙漠,西人無水草嘯聚之地。中策守而或戰,謂漢蕃住坐相遠,舉動稍難。下策守而常戰,謂此彼焂忽往來,不可以相及。中策、下策既有戰計,須立報寨之法,然後可以保民。前日疆事欲速,此策猶或難之,今來遠謀,故以為下。(據大忠奏議,答密劄所問,即此月七日壬辰所書也。梁燾行狀云:「熙河請築汝遮等堡寨,邊臣謂漢先據則勝。秦鳳帥又請為結珠、納迷堡,樞密院謂先治秦鳳,其熙河所修,皆西人必爭之地,未可築也。燾曰:『治邊所以制伏夷狄,當先其所急,而後其所緩。今乃先秦鳳而後熙河,是緩其所當急。制勝之所,必據要害,以取形勢,西人犯順,數侵邊境,正當治築,非無事時也,此不可失之機會,無可疑者。』遂下諸路更不用已前畫定地界,各據要害去處,乘時修築。」按行狀所稱秦鳳帥,不知謂誰,竢考。合附此於明年六月九日後或二月二十八日。)環慶路經略使章楶奏【六】:(六年九月十四日奏此,今即附七日降詔時。)

  臣勘會備邊之策,守禦並施。朝廷已赦西夏宿愆,許其悔過,復給歲賜,又還其四寨土地,以厭貪婪之心,歲許遣使奉貢,錫予甚厚。自通使以來,累歲以分畫疆界為請,求索無已。朝廷皆委曲含忍,俾與疆吏計議。天地之仁,可謂至矣。而乃負背恩信,悖慢愈深,輒興師旅,侵犯邊境。苟縱而不問,異時必為大害。今日朝廷行遣,正中機會,消姦破賊之策,固無逃于宸衷也。聖心退託,乃咨詢於乘塞之臣,區區愚闇,敢不自竭。臣竊謂羌戎為駆久矣,自慶曆以來,前後入寇,非舉國之眾,不能深入。今者自八月聚兵境上,凡四五十日,其眾始集。初欲寇鄜延、環慶,一夕忽趨麟、府,捨近取遠,必有意謂。蓋疑兩路之兵亦聚,故分其半以寇河東。然則朝廷著牽制之令,最為得策。又惟夷狄之小邦,土地有限,人民有數,自今夏涉秋,凡舉全國之師,其眾可謂勞矣,不能無怨,其力亦已屈矣,不能無困。以勞屈之眾,而當聖朝仁義之兵,雖不戰可以待其自斃也。為今之計,宜敕戒諸路,休養兵民,修嚴警備,事事整辦,毋妄作輕舉。蕃寇小入,使城砦及諸將各據地分,驅逐翦除之,出疆而後已。舉國入寇,則堅壁清野,勿當其鋒,俟其引退,審察前軍已遠,遣將據要害便利之處,分頭討擊之,或翦其尾,或邀其歸路。一路被寇,諸路皆出兵策應牽制,彼豈能枝梧哉?此備禦之策,未足以深害之也。夫夷狄無城郭之固,無營衛之兵,嘯聚則為用,既散則難集,雖沿邊有上番守禦之人【七】,每處眾不滿百。謂宜乘間擣虛,擾耕踐稼,勿限其常為淺攻之計,皆付之逐路帥臣,審度而為之。或遣兩將已上,悉任其施設。不必全用正兵,蕃漢弓箭手,最為可任,益之以選募土兵,參雜於蕃兵之間。所得人口、孳畜、錢財,皆差等分給出塞之人。如此則人人樂為之用。諸路之師,更出迭入,虜亦不能知其時。則近塞三百里之賊境,既不能為生,又不能自存,彼賊不困,未之有也。行此之策,不二三歲,必束手歸命。徐察其誠懇,苟非詐偽,然後許之納欵稱臣。反復思之,無踰此策。伏乞朝廷更賜詳酌指揮。(鄜延范純粹奏在二十六日。)

  戶部請河東路助軍糧草,支移不過三百里,若非時急闕,亦聽相度展那,仍不得過二百里。本戶災傷五分以上,仍免折變。從之。

  癸巳,御集英殿試制科舉人。

  乙未,河東路都轉運司言【八】:「本司先乞應係本司已差應副軍期官員,逐司如敢占留及別差官替換,並乞科違制之罪,不以去官赦降原減。今看詳顯是太重,乞行刪去。」從之。

  丁酉,三省言:「御試應賢良方正能直言極諫科制策,左宣德郎、新知瀘州合江縣事王普,初考第四等次,覆考第四等,詳定從覆考;河中府司理參軍司馬槱初考第五等,覆考第四等次,詳定從初考;眉州眉山縣布衣王當初考第五等,覆考不入等,詳定從初考。」詔:「王普遷一官,除僉判差遣;司馬槱特賜同進士出身,堂除初等職官;王當堂除簿尉。」先是,祕書省考試制科所考校到等第字號,詔普等御試,至是推恩。

  詔自元祐六年,每歲於內藏庫支緡錢五十萬,或以綢絹、金銀相兼支兌,赴元豐庫樁管,補助沿邊軍須等支費。

  戊戌,吏部言:「諸小使臣病假不滿百日,痊安應赴朝參,見釐務者經所屬,餘經吏部投狀,具元在假月日關牒閤門。」從之。

  己亥,御史中丞鄭雍言:「元祐復差役法,于茲六七年,戶部未嘗一日無申請更改。乞朝廷先自一路詳擇監司、知州各一二人,召詣三省,令親受朝旨,先從一二州召諸縣令長各採民間役法利害,與監司長吏參議,各為一州一縣之法。」(舊錄云:「時行差役,然雇役猶方圓不同,乃遂非遷就為法,五年卒不能一。」新錄辨云:「上文是中丞鄭雍云元祐復差役法,于茲六七年,戶部未嘗一日無申請,乞詳擇監司知州議立一州一縣之法。史臣指為遂非遷就,乃譏罵之過也。合刪去上項二十六字。」)

  辛丑,詔應在京文武臣僚有三代見有女在室者,并供具家狀。

  戶部請使臣人員押鹽、糧綱,沈失少欠該衝替者,赦降去官不免。從之。(政目:「十六日,朱光庭繳王鞏文字。」當考詳增入。劉摯閏八月六日記淮東提刑鍾浚體量王鞏事云:「有實狀送鞏供析是與不是詣實,此旨用孫賁例也。」摯謂鞏不幸有賁近比,又遭浚橫逆,可為危之。不知竟作何行遣,今又為光庭所繳也。)

  癸卯,龍圖閣待制、權禮部尚書梁燾為翰林學士,中書舍人韓川為吏部侍郎,給事中兼侍講范祖禹為禮部侍郎。(按前月二十七日,刑部侍郎彭汝礪執奏刑名,後六日,改禮部侍郎。今汝礪猶在禮部,更除范祖禹為侍郎,禮部乃有兩侍郎,前此所無,不知何故。十一月二十一日,汝礪改吏部,又除韓川禮部,時祖禹在禮部如故,至明年六月十六日乃遷內翰。川先祖禹五日出知頴州,後祖禹兩日始除曾肇,於是禮部侍郎止一人。當考。)祕書監、直祕閣王欽臣為工部侍郎。

  寶文閣待制、河北路都轉運使蔣之奇為刑部侍郎。中書舍人孫升言:「之奇昔為御史,以陰私事中傷所舉之人歐陽脩,不當擢用。」從之。尋命之奇知瀛州。(孫升言之奇在二十二日,今并書。)

  詔神宗皇帝御製,近已成書,令本所將邊機四十卷先次進樞密院,令機要庫掌之。

  刑部言:「蕃官授使臣,若部轄蕃族寧靜不致引惹,及無科率擾擾,候及七年;三班差使、借差殿侍,及十二年無過犯,與磨勘。如犯上條,合計贓私公罪,比展年法加一倍展年,事理重者奏裁。」從之。

  甲辰,幸上清儲祥宮。

  丁未,詔社州向仲英男永利為銀青光祿大夫、檢校國子祭酒兼監察御史、武騎尉。以仲英疾不任事也。

  太常少卿盛陶言:「乘輿幸上清儲祥宮,故事,上自御幄循廊升殿。今奉聖旨,歷階而升。按儀注,上惟於景霄、紫極、蕃釐三殿朝拜,餘分命近臣。今有旨躬詣太皇太后、皇太后本命殿焚香訖,方還齋殿。臣親覿聖德,不敢寢默,伏請宣付史館。」從之。

  庚戌,詔河東路提刑司,將麟、府、豐州曾經西賊劫掠耕牛人戶,特許於常平錢內借錢收買耕牛,其所借錢,仍漸次催納。

  辛亥,直龍圖閣、江淮荊浙等路發運使王覿為刑部侍郎,龍圖閣待制、知瀛州錢勰為江淮荊浙等路發運使。

  詔阿里骨進奉人並為銀青光祿大夫、檢校國子祭酒兼監察御史、武騎尉。李阿溫、隴諭藥四仍並充本族副軍主,溪氈充本族都指揮使,結〈口兀〉充本族軍主【九】,叱納、党支、今結、麻令一縮並充本族副軍主。

  兵部侍郎王汾為寶文閣待制、知齊州,從其請也。

  中大夫、龍圖閣待制、知洪州熊本卒。

  鄜延路經略使范純粹奏:

  準樞密院劄子:夏國既失恭順,又復已絕恩賜,必須輕忿,日以擾邊為計。更須別圖方略,務使西賊不能近邊屯聚,著業住坐,庶使疲曳厭憚,早期休息。奉詔令帥臣精心講究,密具方略,疾速聞奏,不得下司。

  臣竊惟元祐以來,朝廷之所以御夏人處邊畫者,莫非以禮義為本,以恩信為先。雖彼屢肆跳梁,邊民被害,而一切容貸,期于息兵。然六七年間,戍邊之卒未嘗減損,金穀之費未嘗省羡,備禦之計未嘗簡弛,彼乃愈益猖狂,邊患滋甚,固宜朝廷之改圖也。朝旨所務使西賊不能近邊著業,庶使疲曳厭憚,早期休息,此則為今日方略大槩,盡於此矣。然臣聞梁乙逋用事之久,頗以能抗朝廷自誇於國中。元祐二年,三寇涇原,眾號數十萬,一路被毒,而漢兵十一將拱手城中,不出一騎,使席卷而歸,彼民迄今冤之,後乃悉得前後所積歲賜金帛等【一○】。乙逋每語人曰:「嵬名家人管國事,有此功否?南朝曾如此怕否?」後每舉兵,必曰:「我之所以連年點兵者,欲使朝廷憚我而為國人求罷兵耳!」以此狃眾,故其眾益畏,而未深怨也。昔元昊叛時,雖數遣人求和,而故為悖慢難從之議,朝廷既不從,則語眾曰:「我求罷兵而南朝不許。」用此以歸怨激眾,眾戰咸力。乙逋今乃效之。

  今朝廷既議貶絕,宜作邊帥草檄,以淺近易曉之言,具道乙逋無厭犯順之詳,朝廷用兵出于不得已之意。令諸路多作印本,以漢書、蕃書兩兩相副,散遣輕騎馳弃于賊疆百里之外,以一傳十,以十傳百,則乙逋姦謀,眾當共知,不惟可以伐狃眾歸怨之謀,又足以激怒其眾,使知禍自梁氏始,庶有眾怨親叛之理,則為中國之利也。然而既遂貶絕,則漢界自此須日為被寇之計,以斥候之本須界外三二百里路無人跡,則可以布置望候烽警之具。欲無人跡,須輕兵銳卒,淺攻近討,不時而出,然後我之所謀,彼不及備,而彼之舉動,我必豫知也。朝旨但欲使彼近邊之人不能著業,臣以謂近邊之人不能著業,未足繫彼國之要害。使一國之眾,奔命不暇,而莫知所備,斯可矣。欲如是,當令諸路帥臣,公心協力,謀議相關,一路將有所舉,則諸路陽為點集出兵之勢,以留對境之備,則實出路分賊無併兵拒敵之患,諸路更守迭出,勢分而力勞矣,庶有厭憚止息之願也。

  又自來諸路多務招納降人,自元豐以來,諸路所納,不為不多。若謂可以耗彼力戰之人,則夏賊舉必數十萬,豈招降之可耗也?若謂可以助戰,緣降人出入,將帥豈敢全然倚仗?危難所繫,動費關防。況其來率因漢兵侵迫,避禍逃生,反挈老少,仰食漢界。凡一卒一夫,所攜老小,不下四五,存留塞上,則計口給食,坐耗邊穀,大率一戶當數兵之費。借有地土可給,亦妨占弓箭手請射之田,兼耕業未就,理須給養。其間仍多姦細,緩急漢界有所舉動,則猝然逸去,致漏機事,為患不細。若遷徙內地,則人情不安,嗟怨失所。自用兵以來,遷配京西、江、淮之間者,其數不可計矣。契勘「蕃戶不得與漢人婚姻」條禁之設,良有深意。既遷徙內地,則歲久之後,冒禁必多,種裔漸繁,大失法意。在昔有亂華之禍,在聖朝當為萬世之計,不可不謹,亦防微杜漸之一也。則是招納之策,有害無益,將來漢兵迭出,宜悉止以清久弊。所有其他合行事件,惟恭聽詔旨遵行。貼黃:「臣再惟朝廷之所以改圖易議,欲使諸路共講困賊之策者,蓋欲使彼地不得耕,人不遑息,則必自謀休息之計。若不以術制其動,則兵既一出,漢蕃之民被屠戮者不少矣。是皆吾民,而何所罪乎!臣恐有累聖朝好生之政。兼上下狃于故常,又將偽冒賞典,復有前日之弊。三者皆不可不慮也。臣願朝廷如果於諸路互出銳兵撓賊,當密誡諸路帥臣,每有所舉,不用過為祕密【一一】,略使兵聲先出,勢若大舉,使彼眾得以遠避我鋒,然後出偏師以信其聲,則其誰敢當?要使數百里野無得耕之土,眾無休息之期而已。又申嚴博易之法,以絕市貨,則困賊之策,在其中矣,是不待多殺而為利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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