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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資治通鑑》·卷第二百七十六 後唐紀五

北宋 資治通鑑 司馬光主編 著

起強圉大淵獻(丁亥)七月,盡屠維赤奮若(己丑),凡二年有奇。

  明宗聖德和武欽孝皇帝天成二年(丁亥、九二七年)

  秋,七月,以歸德節度使王晏球為北面副招討使。

  丙寅,升夔州為寧江軍,以西方鄴為節度使。

  癸巳,以與高季興夔、忠、萬三州為豆盧革、韋說之罪,皆賜死。

  流段凝於遼州,溫韜於德州,劉訓於濮州。

  任圜請致仕居磁州,許之。

  八月,己卯朔,日有食之。

  冊禮使至長沙,楚王殷始建國,立宮殿,置百官,皆如天子,或微更其名:翰林學士曰文苑學士,知制誥曰知辭制,樞密院曰左右機要司,羣下稱之曰殿下,令曰敎。以姚彥章為左丞相,許德勳為右丞相,李鐸為司徒,崔穎為司空,拓跋恆為僕射,張彥瑤、張迎判機要司。然管內官屬皆稱攝,惟朗、桂節度使先除後請命。恆本姓元,避殷父諱改焉。

  九月,帝謂安重誨曰:「從榮左右有矯宣朕旨,令勿接儒生,恐弱人志氣者。朕以從榮年少臨大藩,故擇名儒使輔導之,今奸人所言乃如此!」欲斬之;重誨請嚴戒而已。

  北都留守李彥超請復姓符,從之。

  丙寅,以樞密使孔循兼東都留守。

  壬申,契丹來請脩好,遣使報之。

  冬,十月,乙酉,帝發洛陽,將如汴州;丁亥,至滎陽。

  民間訛言帝欲自擊吳,又云欲制置東方諸侯。宣武節度使、檢校侍中朱守殷疑懼,判官高密孫晟勸守殷反,守殷遂乘城拒守。帝遣宣徽使范延光往諭之,延光曰:「不早擊之,則汴城堅矣;願得五百騎與俱。」帝從之。延光暮發,未明行二百里,抵大梁城下,與汴人戰,汴人大驚。戊子,帝至京水,遣御營使石敬瑭將親兵倍道繼之。

  或謂安重誨曰:「失職在外之人,乘賊未破,或能為患,不如除之。」重誨以為然,奏遣使賜任圜死。端明殿學士趙鳳哭謂重誨曰:「任圜義士,安肯為逆!公濫刑如此,何以贊國!」使者至磁州,圜聚其族酣飲,然後死,神情不撓。

  己丑,帝至大梁,四面進攻,吏民縋城出降者甚衆。守殷知事不濟,盡殺其族,引頸命左右斬之。乘城者望見乘輿,相帥開門降。孫晟奔吳,徐知誥客之。

  戊戌,詔免三司逋負近二百萬緡。

  辛丑,吳大丞相、都督中外諸軍事、諸道都統、鎮海 寧國節度使兼中書令東海王徐溫卒。

  初,溫子行軍司馬、忠義節度使、同平章事知詢以其兄知誥非徐氏子,數請代之執吳政,溫曰:「汝曹皆不如也。」嚴可求及行軍副使徐玠屢勸溫以知詢代知誥,溫以知誥孝謹,不忍也。陳夫人曰:「知誥自我家貧賤時養之,柰何富貴而棄之!」可求等言之不已。溫欲帥諸藩鎮入朝,勸吳王稱帝,將行,有疾,乃遣知詢奉表勸進,因留代知誥執政。知誥草表欲求洪州節度使,俟旦上之,是夕,溫凶問至,乃止。知詢亟歸金陵。吳主贈溫齊王,諡曰忠武。

  山南西道節度使張筠久疾,將佐請見,不許。副使苻彥琳等疑其已死,恐左右有奸謀,請權交符印;筠怒,收彥琳及判官都指揮使下獄,誣以謀反。詔取彥琳等詣闕,按之無狀,釋之;徙筠為西都留守。

  癸卯,以保義節度使石敬瑭為宣武節度使,兼侍衞親軍馬步都指揮使。

  十一月,庚戌,吳王卽皇帝位,追尊孝武王曰武皇帝,景王曰景皇帝,宣王曰宣皇帝。

  安重誨議伐吳,帝不從。

  甲子,吳大赦,改元乾貞。

  丙子,吳主尊太妃王氏曰皇太后,以徐知詢為諸道副都統、鎮海寧國節度使兼侍中,加徐知誥都督中外諸軍事。

  十二月,戊寅朔,孟知祥發民丁二十萬脩成都城。

  吳主立兄廬江公濛為常山王,弟鄱陽公澈為平原王,兄子南昌公珙為建安王。

  初,晉陽相者周玄豹嘗言帝貴不可言,帝卽位,欲召詣闕。趙鳳曰:「玄豹言陛下當為天子,今已驗矣,無所復詢。若置之京師,則輕躁狂險之人必輻輳其門,爭問吉凶。自古術士妄言,致人族滅者多矣,非所以靖國家也。」帝乃就除光祿卿致仕,厚賜金帛而已。

  中書舍人馬縞請用漢光武故事,七廟之外別立親廟;中書門下奏請如漢孝德、孝仁皇例,稱皇不稱帝。帝欲兼稱帝,羣臣乃引德明、玄元、興聖皇帝例,皆立廟京師;帝令立於應州舊宅,自高祖考妣以下皆追諡曰皇帝、皇后,墓曰陵。

  漢主如康州。

  是歲,蔚、代緣邊粟斗不過十錢。

  明宗天成三年(戊子、九二八年)

  春,正月,丁巳,吳主立子璉為江都王,璘為江夏王,璆為宜春王,宣帝子廬陵公玢為南陽王。

  昭義節度使毛璋所為驕僭,時報赭袍,縱酒為戲,左右有諫者,剖其心而視之。帝聞之,徵為右金吾衞上將軍。

  契丹陷平州。

  二月,丁丑朔,日有食之。

  帝將如鄴都,時扈駕諸軍家屬甫遷大梁,又聞將如鄴都,皆不悅,詾詾有流言。帝聞之,不果行。

  吳自莊宗滅梁以來,使者往來不絕。庚辰,吳使者至,安重誨以為楊溥敢與朝廷抗禮,遣使窺覘,拒而不受,自是遂與吳絕。

  張筠至長安,守兵閉門拒之;筠單騎入朝,以為左衞上將軍。

  壬辰,寧江節度使西方鄴攻拔歸州;未幾,荊南復取之。

  樞密使、同平章事孔循,性狡佞,安重誨親信之。帝欲為皇子娶重誨女,循謂重誨曰:「公職居近密,不宜復與皇子為婚。」重誨辭之。久之,或謂重誨曰:「循善離間人,不可置之密地。」循知之,陰遣人結王德妃,求納其女;德妃請娶循女為從厚婦,帝許之。重誨大怒,乙未,以循同平章事,充忠武節度使兼東都留守。

  重誨性強愎。秦州節度使華溫琪入朝,請留闕下,帝嘉之,除左驍衞上將軍,月別賜錢穀。歲餘,帝謂重誨曰:「溫琪舊人,宜擇一重鎮處之。」重誨對以無闕。他日,帝屢言之,重誨慍曰:「臣累奏無闕,惟樞密使可代耳。」帝曰:「亦可。」重誨無以對。溫琪聞之懼,數月不出。

  重誨惡成德節度使、同平章事王建立,奏建立與王都交結,有異志。建立亦奏重誨專權,求入朝面言其狀,帝召之;旣至,言重誨與宣徽使判三司張延朗結婚,相表裏,弄威福。三月,辛亥,帝見重誨,氣色甚怒,謂曰:「今與卿一鎮自休息,以王建立代卿,張延朗亦除外官。」重誨曰:「臣披荊棘事陛下數十年,值陛下龍飛,承乏機密,數年間天下幸無事。今一旦棄之外鎮,臣願聞其罪!」帝不懌而起,以語宣徽使朱弘昭,弘昭曰:「陛下平日待重誨如左右手,柰何以小忿棄之!願垂三思。」帝尋召重誨慰撫之。明日,建立辭歸鎮,帝曰:「卿比奏欲入分朕憂,今復去何之!」會門下侍郎兼刑部尚書、同平章事鄭珏請致仕;己未,以珏為左僕射致仕,癸亥,以建立為右僕射兼中書侍郎、同平章事、判三司。

  孟知祥屢與董璋爭鹽利,璋誘商旅販東川鹽入西川,知祥患之,乃於漢州置三場重征之,歲得錢七萬緡,商旅不復之東川。

  楚王殷如岳州,遣六軍使袁詮、副使王環、監軍馬希瞻將水軍擊荊南,高季興以水軍逆戰。至劉郎洑,希瞻夜匿戰艦數十艘於港中;詰旦,兩軍合戰,希瞻出戰艦橫擊之,季興大敗,俘斬以千數,進逼江陵。季興請和,歸史光憲于楚。軍還,楚王殷讓環不遂取荊南,環曰:「江陵在中朝及吳、蜀之間,四戰之地也,宜存之以為吾扞蔽。」殷說。環每戰,身先士卒,與衆同甘苦;常置鍼藥於座右,戰罷,索傷者於帳前,自傅治之。士卒隸環麾下者相賀曰:「吾屬得死所矣。」故所向有功。

  楚大舉水軍擊漢,圍封州。漢主以周易筮之,遇大有,於是大赦,改元大有;命左右街使蘇章將神弩三千、戰艦百艘救封州。章至賀江,沈鐵絙於水,兩岸作巨輪挽絙,築長堤以隱之,伏壯士於堤中。章以輕舟逆戰,陽不利,楚人逐之,入堤中;挽輪舉絙,楚艦不能進退,以強弩夾水射之,楚兵大敗,解圍遁去。漢主以章為封州團練使。

  夏,四月,以鄴都留守從榮為河東節度使、北都留守,以客省使太原馮贇為副留守,夾馬指揮使新平楊思權為步軍都指揮使以佐之。戊寅,以宣武節度使石敬瑭為鄴都留守、天雄節度使,加同平章事;以樞密使范延光為成德節度使。丙戌,以樞密使安重誨兼河南尹,以河南尹從厚為宣武節度使,仍判六軍諸衞事。

  吳右雄武軍使苗璘、靜江統軍王彥章將水軍萬人攻楚岳州,至君山,楚王殷遣右丞相許德勳將戰艦千艘禦之。德勳曰:「吳人掩吾不備,見大軍,必懼而走。」乃潛軍角子湖,使王環夜帥戰艦三百,絕吳歸路。遲明,吳人進軍荊江口,將會荊南兵攻岳州,丁亥,至道人磯。德勳命戰棹都虞候詹信以輕舟三百出吳軍後,德勳以大軍當其前,夾擊之,吳軍大敗,虜璘及彥章以歸。

  初,義武節度使兼中書令王都鎮易定十餘年,自除刺史以下官,租賦皆贍本軍。及安重誨用事,稍以法制裁之;帝亦以都篡父位,惡之。時契丹數犯塞,朝廷多屯兵於幽、易間,大將往來,都陰為之備,浸成猜阻。都恐朝廷移之他鎮,腹心和昭訓勸都為自全之計,都乃求婚於盧龍節度使趙德鈞。又知成德節度使王建立與安重誨有隙,遣使結為兄弟,陰與之謀復河北故事,建立陽許而密奏之。都又以蠟書遺青、徐、潞、益、梓五帥,離間之。又遣人說北面副招討使歸德節度使王晏球,晏球不從;乃以金遺晏球帳下,使圖之,不克;癸巳,晏球以都反狀聞,詔宣徽使張延朗與北面諸將議討之。

  戊戌,吳徙常山王濛為臨川王。

  庚子,詔削奪王都官爵。壬寅,以王晏球為北面招討使,權知定州行州事,以橫海節度使安審通為副招討使,以鄭州防禦使張虔釗為都監,發諸道兵會討定州。是日,晏球攻定州,拔其北關城。都以重賂求救於奚酋禿餒,五月,禿餒以萬騎突入定州,晏球退保曲陽,都與禿餒就攻之。晏球與戰於嘉山下,大破之,禿餒以二千騎奔還定州。晏球追至城門,因進攻之,得其西關城。定州城堅,不可攻,晏球增脩西關城以為行府,使三州民輸稅供軍食而守之。

  辛酉,以天雄節度副使趙敬怡為樞密使。

  王晏球聞契丹發兵救定州,將大軍趣望都,遣張延朗分兵退保新樂,延朗遂之真定,留趙州刺史朱建豐將兵脩新樂城。契丹已自他道入定州,與王都夜襲新樂,破之,殺建豐。乙丑,王晏球、張延朗會於行唐,丙寅,至曲陽。王都乘勝,悉其衆與契丹五千騎合萬餘人,邀晏球等於曲陽,丁卯,戰于城南。晏球集諸將校令之曰:「王都輕而驕,可一戰擒也。今日,諸君報國之時也。悉去弓矢,以短兵擊之,回顧者斬!」於是騎兵先進,奮檛揮劍,直衝其陣,大破之,僵尸蔽野;契丹死者過半,餘衆北走;都與禿餒得數騎,僅免。盧龍節度使趙德鈞邀擊契丹,北走者殆無孑遺。

  吳遣使求和於楚,請苗璘、王彥章;楚王殷歸之,使許德勳餞之。德勳謂二人曰:「楚國雖小,舊臣宿將猶在,願吳朝勿以措懷。必俟衆駒爭皁棧,然後可圖也。」時殷多內寵,嫡庶無別,諸子驕奢,故德勳語及之。

  六月,辛巳,高季興復請稱藩于吳,吳進季興爵秦王,帝詔楚王殷討之。殷遣許德勳將兵攻荊南,以其子希範為監軍,次沙頭;季興從子雲猛指揮使從嗣單騎造楚壁,請與希範挑戰決勝,副指揮使廖匡齊出與之鬬,拉殺之。季興懼,明日,請和,德勳還。匡齊,贛人也。

  王晏球知定州有備,未易急攻,朱弘昭、張虔釗宣言大將畏怯,有詔促令攻城。晏球不得已,乙未,攻之,殺傷將士三千人。

  先是,詔發西川兵戍夔州,孟知祥遣左肅邊指揮使毛重威將三千人往。頃之,知祥奏「夔、忠、萬三州已平,請召戍兵還,以省饋運。」帝不許。知祥陰使人誘之,重威帥其衆鼓譟逃歸;帝命按其罪,知祥請而免之。

  陝州行軍司馬王宗壽請葬故蜀主王衍,秋,七月,贈衍順正公,以諸侯禮葬之。

  北面招討使安審通卒。

  東都民有犯私麴者,留守孔循族之。或請聽民造麴,而於秋稅畝收五錢;己未,敕從之。

  壬戌,契丹復遣其酋長惕隱將七千騎救定州,王晏球逆戰於唐河北,大破之;甲子,追至易州,時久雨水漲,契丹為唐所俘斬及陷溺死者,不可勝數。

  戊辰,以威武節度使王延鈞為閩王。

  契丹北走,道路泥濘,人馬飢疲,入幽州境。八月,壬戌,趙德鈞遣牙將武從諫將精騎邀擊之,分兵扼險要,生擒惕隱等數百人;餘衆散投村落,村民以白梃擊之,其得脫歸國者不過數十人。自是契丹沮氣,不敢輕犯塞。

  初,莊宗徇地河北,獲小兒,畜之宮中,及長,賜姓名李繼陶;帝卽位,縱遣之。王都得之,使衣黃袍坐堞間,謂王晏球曰:「此莊宗皇帝子也,已卽帝位。公受先朝厚恩,曾不念乎!」晏球曰:「公作此小數竟何益!吾今敎公二策,不悉衆決戰,則束手出降耳,自餘無以求生也。」

  王建立以目不知書,請罷判三司,不許。

  乙未,吳大赦。

  吳越王鏐欲立中子傳瓘為嗣,謂諸子曰:「各言汝功,吾擇多者而立之。」傳瓘兄傳璹、傳璙、傳璟皆推傳瓘,乃奏請以兩鎮授傳瓘。閏月,丁未,詔以傳瓘為鎮海、鎮東節度使。

  戊申,趙德鈞獻契丹俘惕隱等,諸將皆請誅之,帝曰:「此曹皆虜中之驍將,殺之則虜絕望,不若存之以紓邊患。」乃赦惕隱等酋長五十人,置之親衞,餘六百人悉斬之。

  契丹遣梅老季素等入貢。

  初,盧文進來降,契丹以蕃漢都提舉使張希崇代之為盧龍節度使,守平州,遣親將以三百騎監之。希崇本書生,為幽州牙將,沒於契丹,性和易,契丹將稍親信之,因與其部曲謀南歸。部曲泣曰:「歸固寢食所不忘也,然虜衆我寡,柰何?」希崇曰:「吾誘其將殺之,兵必潰去。此去虜帳千餘里,比其知而徵兵,吾屬去遠矣。」衆曰:「善!」乃先為穽,實以石灰,明日,召虜將飲,醉,幷從者殺之,投諸穽中。其營在城北,亟發兵攻之,契丹衆皆潰去。希崇悉舉其所部二萬餘口來奔,詔以為汝州刺史。

  吳王太后殂。

  九月,辛巳,荊南敗楚兵于白田,執楚岳州刺史李廷規,歸于吳。

  乙未,敕以溫韜發諸陵,段凝反覆,令所在賜死。

  己亥,以武寧節度使房知溫兼荊南行營招討使,知荊南行府事;分遣中使發諸道兵赴襄陽,以討高季興。

  辛丑,徙慶州防禦使竇廷琬為金州刺史;冬,十月,廷琬據慶州拒命。

  丙午,以橫海節度使李從敏兼北面行營副招討使。從敏,帝之從子也。

  戊申,詔靜難節度使李敬周發兵討竇廷琬。

  王都據定州,守備固,伺察嚴,諸將屢有謀翻城應官軍者,皆不果。帝遣使者促王晏球攻城,晏球與使者聯騎巡城,指之曰:「城高峻如此,借使主人聽外兵登城,亦非梯衝所及。徒多殺精兵,無損於賊,如此何為!不若食三州之租,愛民養兵以俟之,彼必內潰。」帝從之。

  十一月,有司請為哀帝位廟,詔立廟於曹州。

  平盧節度使晉忠武公霍彥威卒。

  忠州刺史王雅取歸州。

  庚寅,皇子從厚納孔循女為妃,循因之得之大梁,厚結王德妃之黨,乞留。安重誨具奏其事,力排之,禮畢,促令歸鎮。

  甲午,以中書侍郎、同平章事王建立同平章事,充平盧節度使。

  丙申,上問趙鳳:「帝王賜人鐵券,何也?」對曰:「與之立誓,令其子孫長享爵祿耳。」上曰:「先朝受此賜者止三人,崇韜、繼麟尋皆族滅,朕得脫如毫釐耳。」因歎息久之。趙鳳曰:「帝王心存大信,固不必刻之金石也。」

  十二月,甲辰,李敬周奏拔慶州,族竇廷琬。

  荊南節度使高季興寢疾,命其子行軍司馬、忠義節度使、同平章事從誨權知軍府事;丙辰,季興卒。吳主以從誨為荊南節度使兼侍中。

  史館脩撰張昭遠上言:「臣竊見先朝時,皇弟、皇子皆喜俳優,入則飾姬妾,出則誇僕馬;習尚如此,何道能賢!諸皇子宜精擇師傅,令皇子屈身師事之,講禮義之經,論安危之理。古者人君卽位則建太子,所以明嫡庶之分,塞禍亂之源。今卜嗣建儲,臣未敢輕議。至於恩澤賜與之間,昏姻省侍之際,嫡庶長幼,宜有所分,示以等威,絕其僥冀。」帝賞歎其言而不能用。

  閩王延鈞度民二萬為僧,由是閩中多僧。

  河東節度使、北都留守從榮,年少驕很,不親政務,帝遣左右素與從榮善者往與之處,使從容諷導之。其人私謂從榮曰:「河南相公恭謹好善,親禮端士,有老成之風;相公齒長,宜自策勵,勿令聲問出河南之下。」從榮不悅,退,告步軍都指揮使楊思權曰:「朝廷之人皆推從厚而短我,我其廢乎!」思權曰:「相公手握強兵,且有思權在,何憂?」因勸從榮多募部曲,繕甲兵,陰為自固之備。又謂帝左右曰:「君每譽弟而抑其兄,我輩豈不能助之邪!」其人懼,以告副留守馮贇,贇密奏之。帝召思權詣闕,以從榮故,亦弗之罪也。

  明宗天成四年(己丑、九二九年)

  春,正月,馮贇入為宣徽使,謂執政曰:「從榮剛僻而輕易,宜選重德輔之。」

  王都、禿餒欲突圍走,不得出。二月,癸丑,定州都指揮使馬讓能開門納官軍,都舉族自焚,擒禿餒及契丹二千人。辛亥,以王晏球為天平節度使,與趙德鈞並加兼侍中。禿餒至大梁,斬於市。

  樞密使趙敬怡卒。

  甲子,帝發大梁。

  丁卯,門下侍郎、同平章事崔協卒於須水。

  庚午,帝至洛陽。

  王晏球在定州城下,日以私財饗士,自始攻至克城未嘗戮一卒。三月,辛巳,晏球入朝,帝美其功;晏球謝久煩饋運而已。

  皇子右衞大將軍從璨性剛,安重誨用事,從璨不為之屈。帝東巡,以從璨為皇城使。從璨與客宴於會節園,酒酣,戲登御榻,重誨奏請誅之;丙戌,賜從璨死。

  橫山蠻寇邵州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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