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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全唐文》·第08部 卷七百五十二

清朝 全唐文 董诰 著

◎ 杜牧(五)    ◇ 上周相公书  某再拜。伏以大儒在位而未有不知兵者,未有不能制兵而能止暴乱者,未有暴乱不止而能活生人、定国家者。自生人已来,可以屈指而数也。今兵之下者,莫若刺伐之法,《诗·大雅·维清》奏《象舞》之篇曰:「维清缉熙,文王之典。迄用有成,维周之祯。」《象》者,象武王伐纣刺伐之法,此乃文王受命,(受殷王专征之命也),七年五伐,留战阵刺伐之法,遗之武王,武王用以伐纣,而有天下,致之清平,为周家之祯祥。周公居摄,祀文、武於清庙,作此诗以歌舞文、武之德。其次兵之尤者,莫若钩援冲壁,今之一卒之长,不肯亲自为之。《诗·大雅》周公《皇矣》美周之诗曰:「以尔钩援,与尔临冲,以伐崇墉。临冲闲闲,崇墉言言。」此实文王伐崇墉,傅于其城,以临车冲,钩援其城,文王亲自为之。夫文王何人也,周公诗之,夫子删而取之,列於《大雅》,以美武王这功德,手弦而口歌之。不知後代之人,何如此三圣人?安有谋人之国,有暴乱横起,戎狄乘其边,坐於庙堂之上曰:「我儒者也,不能知兵。」不知儒者竟不可知兵乎,竟可知兵乎?长庆兵起,自始至终,庙堂之上,指踪非其人,不可一二悉数。高宗朝,薛仁贵攻吐蕃,大败於大非川。仁贵曰:「今年岁在庚午,不当有事於西方,此乃锺、邓伐蜀,身诛不返。」昨者诛讨党羌,徵关东兵用於西方,是不知天道也。边地无积粟,师无见粮,不先屯田,随日随饷,是不知地利也。两汉伐虏,骑兵取於山东,所谓冀之北土,马之所生,马良而多,人习骑战,非山东兵不能伐虏。昨者以步骑,百不当一,是不知人事也。天时、地利、人事,此三者皆不先计量短长失,故困竭天下,不能灭朴?之虏,此乃不学之过也。不教人战,是谓弃之,则谋人之国,不能料敌,不曰弃国可乎!

  某所注《孙武》十三篇,虽不能上穷天时,下极人事,然上至周、秦,下至长庆、宝历之兵,形势虚实,随句解析,离为三编,辄敢献上,以备阅览。少希鉴悉苦心,即为至幸,伏增惶惕之至。某顿首再拜。

    ◇ 上宣州高大夫书  某顿首再拜。自去岁前五年,执事者上言云,科第之选,宜与寒士,凡为子弟,议不可进。熟於上耳,固於上心,上持下执,坚如金石。为子弟者,鱼潜鼠遁,无入仕路苛窃惑之。科第之设,圣祖神宗所以选贤才也,岂计子弟与寒士也。古之急於士者,取盗取仇,取於夷狄,岂计其所由来?况国家设取士之科,而使子弟不得由之?若以科第之徒,浮华轻薄,不可任以为治,则国朝自房梁公已降,有大功,立大节,率多科第人也。若以子弟生於膏粱,不知理道,不可与美名,不令得美仕,则自尧已降,圣人贤人,率多子弟。凡此数者,进退取舍,无所依据,某所以愤懑而不晓也。

  尧,天子子也;禹,公子也;文王,诸侯孙与子也;武王,文王也也;周公,文王之子武王之弟也;夫子,天子裔孙宋公六代大夫子也。春秋时,列国有其社稷,各数百年,其良臣多出於公族及卿大夫子孙也。鲁之季友、季文子、叔孙穆子、叔孙昭子、孟献子,皆出於三桓也。臧文仲、武仲出於公子?区,柳下惠出於公子无骇。(诸侯之子称公子,公子之子称公孙,公孙之子称公族,以王父字为氏,展禽是也)宋之良臣,多出於戴、桓、武、庄之族也,举其尢者,华元、子罕、向戌是也。卫之良臣,亦公族及卿大夫之裔也,举其尢者,公子荆、公叔发、公子朝,皆公族也;子鲜,公子也;史狗、史鱼、宁武子,卿大夫之裔也。齐之晏婴,晏桓子子也。曹之子臧,公子也。吴之季札,王子也。郑之良臣,皆公孙公族也。举其尢者,子封、子良、子罕、子展、子皮、子产、子张、子太叔是也。楚之良臣,子囊、子西、子期,皆王子也,子庚、王孙也。其卿大夫之裔,斗氏生令尹子文,後有斗辛、斗巢、斗怀;(昭王反国皆有大功)?氏生、?贾、孙叔敖、?启疆、?子凭、?掩、?罢;屈氏生屈荡、屈到、屈建。六国时,有昭奚恤,公族也;屈原,诸屈後也。皆其祖先於武王、文王时,基楚国为霸者,用其子孙,其社稷垂九百馀年。至於晋国最为强,其贤臣尤多,有赵氏、魏氏、韩氏、狐氏、中行氏、范氏、荀氏、羊舌氏、栾氏、却氏、祁氏,其先皆武公、献公、文公勤劳臣也,用其子弟,召诸侯而盟之者,仅三百年。在六国,齐之孟尝、赵之平原、魏之信陵,皆王子王孙也。齐复有司马穰苴,亦王族也。其在汉魏已下,至於国朝,公族之子弟,卿大夫之胄裔,书於史氏为伟人者,不可胜数,不知论圣贤才能,于子弟中复何如也!  言科第浮华轻薄,不可任用,则国朝房梁公元龄,进士也,相太宗凡二十一年,为唐宗臣,比之伊、吕、周、召者。郝公处俊,亦进士也,为宰相时,高宗欲逊位与武後,处俊曰:「天下者,高祖、太宗之天下,非陛下之有,但可传之子孙,不可私以与後。」高宗因止。来济、上官仪、李玄义,皆进士也,後为宰相,济助长孙太尉、褚河南共摧武後者,後突厥入塞,免胄战死,仪革废武後召,玄义助处俊言不可以位与武後。娄侍中师德,亦进士也,吐蕃强盛,为监察御史,以红抹额,以猛士诏,躬衣皮?,率士屯田,积谷八百万石,二十四年西征,兵不乏食,荐狄公为相,取中宗於房陵,立为太子。汉阳王张公柬之,亦进士也,年八十为相,殴致四王,手提社稷,上还中宗。郭代公元振,亦进士也,镇凉州仅十五年,北却突厥,西走吐蕃,制地一万里,握兵三十万,武氏惕息不敢移唐社稷。魏公知古,亦进士也,为宰相,废太平公主谋以佐元宗,及卒也,宋开府哭之曰:「叔向古之遗直,子产古之遗爱,兼而有者,其魏公乎!」姚梁公元崇,登第下笔成章举、首佐元宗起中兴业凡三十年,天下几无一人之狱。宋开府?,亦进士也,与姚唱和,致开元太平者。刘幽求登制策科,与元宗徒步诛韦氏,立睿宗者。苏氏父子,皆进士也。大许公为相於武後朝酷吏中,不失其正,於中宗朝诛反贼郑普思於韦後党中;小许公佐元宗朝,号为苏、宋。张燕公说登制策科,排张易之兄弟,赞睿宗请元宗监国,竟诛太平公主,招置文学士,开内学馆,元宗好书尚古,封中太山,祀後土,因燕公也。张曲江九龄,亦进士也,排李林甫、牛仙客,骂张守?不斩安禄山,谪老南服,年未七十。张巡亦进士也,凡三入判等,以兵九千守雎阳城凡周岁,拒贼十三万兵,(出天宝杂记)使贼不能东进尺寸,以全江淮。元和中,宰相河东司空公、中书令裴公,皆进士也,裴公仍再得宏辞制策科。当贞元时,河北叛,齐、蔡亦叛,阶此蜀亦叛,吴亦叛,其他未叛者皆高下其目,熟视朝廷,希向强弱而施其所为。司空公始相宪宗,废权幸之机牙,令不得张,收敛百职,归於有司,命节度使出朝廷,不由兵士(始自抚州除袁相为滑州,滑州凡三月无帅,三军无事,宪宗始信之。自此不用贞元故事,以行军副使大将军为节度使),拔取沉滞,各还其官(开州取唐舍人为职方郎中知制诰,饶州取李赵公为考功郎中知制诰,在贞元中皆十馀年迁逐,其他似谪者亦皆当叙用也),然後西取蜀,东取吴,天下仰首,始见白日。裴公抚安魏博,使田氏尽归六州,元和中,翦蔡剧贼於洛师胁下,招来常山,质其二子以累其心,取十三城使不得与齐交手为寇,因诛师道,河南尽平。当是时,天下几至於太平。凡此十九公,皆国家与之存亡安危治乱者也。不知科第之选,复何如也?至於智效一官,忠立一节,德行文学,不可悉数。董生云:「春秋之义,变古则讥之。」傅说命高宗曰:「监於先王成宪,其永无愆。」故殷道复兴。《鸿雁》美周宣王能复先王之道。西汉魏相佐汉宣帝为中兴,但能奉行汉家故事。姚梁公佐元宗,亦以务举贞观之法制耳。自古及今,未有背本弃古而能致治者。

  昨获览三郎秀才新文凡十篇,数日在手,读之不倦。其旨意所尚,皆本仁义而归忠信,加以辞彩遒茂,皎无尘土,况有诚明长厚之誉於千人中,傥使前五六年得进士第,今可能出入谏官、御史,助明天子为治矣。古人云,三月不仕则相吊。安有凡五六年来,选取进士,施设网罟,如防盗贼。言子弟者,噎哑抑郁,思一解布衣,与下士齿,厥路无由,於古未前闻也。某因览三郎文章,不觉发愤,略言大概。干触尊重,无任惶惧。某再拜。    ◇ 上李中丞书

  某入仕十五年间,凡四年在京,其间卧疾乞假,复居其半。嗜酒好睡,其癖已痼,往往闭户便经旬日,吊庆参请多亦废阙。至於俯仰进趋,随意所在,希时徇势,不能逐人。是以官途之间,比之辈流,亦多困踬。自顾自念,守道不病,独处思省,亦不自悔。然分於当路,必无知己,默默成戚,守日待月,冀得一官以足衣食。一自拜谒门馆,似蒙奖饰,敢以恶文连进机案,特遇采录,更不因人,许可指教,实为师资,接遇之礼过等,询问之辞悉纤。虽三千里僻守小郡,上道之日,气色济济,不知沉困之在己,不知升腾之在人,都门带酒,笑别亲戚。斯乃大君子之遇难逢,世途之不偶常事,虽为远宦,适足自宽。

  某世业儒学,自高、曾至於某身,家风不坠,少小孜孜,至今不怠。性颛固,不能通经,於治乱兴亡之迹,财赋兵甲之事,地形之险易远近,古人之长短得失,中丞即归廊庙,宰制在手,或因时事召置堂下,坐之与语,此时回顾诸生,必期不辱恩奖。今者志尚未泯,齿发犹壮,敢希指顾,一罄肝胆,无任感激血诚之至。某恐惧再拜。

    ◇ 与人论谏书  某疏愚怠惰,不识机括,独好读书。读之多矣,每见君臣治乱之间,兴亡谏诤之道,遐想其人,舐笔和墨,则冀人君一悟而至於治平,不悟则烹身灭族,唯此二者,不思中道,自秦、汉已来,凡千百辈不可悉数。然怒谏而激乱生祸者,累累皆是;纳谏而悔过行道者,不能百一。何者?皆以辞语迂险,指射丑恶,致使然也。夫迂险之言,近於诞妄;指射丑恶,足以激怒。夫以诞妄之说,激怒之辞,以卑凌尊,以下干上,是以谏杀人者,杀人愈多;谏畋猎者,畋猎愈甚;谏治宫室者,宫室愈崇;谏任小人者,小人愈宠。观其旨意,且欲与谏者一斗是非,一决怒气耳,不论其他,是以每於本事之上,尤增饰之。今有两人,道未相信,甲谓乙曰:「汝好食某物,慎勿食,果食之,必死。」乙必曰:「我食之久矣,汝谓我死,必倍食之。」甲若谓乙曰:「汝好食某物,第一少食,苟多食,必生病。」乙必因而谢之,减食。何者?迂险之言,则欲反之,循常之说,则必信之,此乃常人之情,世多然也。是以因谏而生乱者,累累皆是也。汉成帝欲御楼船过渭水,御史大夫薛广德谏曰:「宜从桥,陛下不听,臣自刎以血污车轮陛下不庙矣。」(不得入庙祠也)上不说。张猛曰:「臣闻主圣臣直,乘船危,就桥安,虽主不乘危,御史大夫言可听。」上曰:「晓人不当如是邪?」(谓谏诤之言当如猛之详善)乃从桥。近者宝历中,敬宗皇帝欲幸骊山,时谏者至多,上意不决,拾遗张权舆伏紫宸殿下,叩头谏曰:「昔周幽王幸骊山,为犬戎所杀;秦始皇葬骊山,国亡;元宗皇帝宫骊山而禄山乱;先皇帝幸骊山而享年不长。」帝曰:「骊山若此之凶邪?我宜一往,以验彼言。」後数日,自骊山回,语亲幸曰:「叩头者之言,安足信哉!」汉文帝亦谓张释之曰:「卑之无甚高论,令可行也。」今人平居无事,朋友骨肉切磋规诲之间,尚宜旁引曲释,??绎绎,使人乐去其不善而乐行其善,况於君臣尊卑之间,欲因激切之言而望道行事治者乎?故《礼》称五谏,而直谏为下。

  前数月见报,上披阁下谏疏,锡以币帛,辟左且远,莫知其故。近於游客处一睹阁下谏草,明白辩婉,出入有据,吾君圣明,宜为动心。数日在手,味之不足,且?且喜且慰,三者交并,不能自止。吾君闻谏,既且行之,仍复宠锡,诱能谏者,斯乃尧、舜、禹、汤、文、武之心也,闻於远地,宜为吾君?也。阁下以忠孝文章立於朝廷,勇於谏而且深於其道,果能辅吾君而光世德。某蒙阁下之厚爱,冀於异时资阁下之知以进尺寸,能不为阁下之喜复自喜也,吾君今日披一疏而行之,明日闻一言而用之,贤才忠良之士森列朝廷,是以奋起志虑,各尽所怀,则文祖武宗之业,穷天尽地,日出月入,皆可洒扫,以复厥初。某纵不得效用,但於一官一局,筐箧簿书之间,活妻子而老身命焉,作为歌诗,称道仁圣天子之所为治则为有馀,能不自慰?故获阁下之一疏,?喜慰三者交并,真不虚也,宜如此也。无因面赞其事,书纸言诚,不觉繁多。某再拜。

    ◇ 与浙西卢大夫书

  某顿首再拜。某年二十六,由校书郎入沈公幕府。自应举得官,凡半岁间,既非生知,复未涉人事,齿少意锐,举止动作,一无所据。至於报效施展,朋友与游,吏事取舍之道,未知东西南北宜所趋向。此时郎中六官一顾怜之,手携指画,一一诱教,丁宁纤悉。两府六年,不嫌不怠,使某无大过而粗知所以为守者,实由郎中之力也。去岁乞假,路由汉上,员外七官以某尝获知於郎中,惠然不疑,推置於肺肝间。某恃郎中之知,亦敢自道其志,公私谋议,各悉所怀,一俯一仰,如久而深者。久欲资郎中、员外之为阶级,远千尊重,欲望收恤,舐笔伸纸,以复逾於三四。因曰既阶级矣,步欲升堂,与排闼而入者事不同日。《式微》诗曰:「何其处也,必有与也。」言必有仁义与我,所以处而不去也。进退计忖,不宜得罪。今敢谨写所为文十四首,编为一卷,继进於後,爱之不倦,为之不已,不至於工,今以为献,无任惭惶。然特为进说之端,非敢因此求知,不胜攀恋惕惧之至。某再拜。

    ◇ 上李太尉论北边事启

  某启。伏以圣主垂衣,太尉当轴,威德上显,和泽下流。诸侯无异心,百姓无怨气,星辰顺静,日月光明,天业益昌,圣统无极。既功成而理定,实道尊而名垂。今则未闻纵东山之游,乐後园之醉,惕惕若不足,兢兢而如无。岂不以边障尚惊,殊虏未殄,防其入寇,犹须徵兵。伏以回鹘种落,人数非多,校於突厥绝为小弱。今者国破众叛,逃来漠南,为羁旅之魂,食草莱之实。白鬣骊も之骑,凋耗已无,氵重酪皮毳之资,饥寒皆尽。寄命杂种,藏迹阴山,取之及时,可以一战。今者度虏之计,不出二者,时去时来,回翔不决,必有所在。西戎已得要约,伺其气势,同为侵扰,此其一也;心胆破坏,马畜残少,且於美水荐草,暖日广川,牧马养习,以俟强大,此其二也。今者徵中国之兵与之首尾,久戍则有师老费财之忧,深入则有大寒瘃堕之苦,示戎狄之弱,生奸杰之心。今者不取,恐贻後患,敢以管见,上干尊重。

  自两汉伐虏,皆是秋冬,不过百日,驱中国之人,入苦寒之地。此时匈奴劲弓折胶,童马免乳,畜肥草壮,力全气盛,与之相校,胜少败多。故匈奴云:汉实大国也,但其人不能辛苦尔。此所谓避虚而击实,逃短而攻长。至於後魏,崔浩因见其理,蠕蠕强盛,屡犯北边,浩请讨之曰:「蠕蠕恃其地远,自宽已久,故夏则散众放畜,秋肥乃聚,背寒向暄,南来寇抄。今出其虑表,掩其不备,大兵卒至,必惊骇星分,向尘奔走,牡马护牧,牝马恋驹,驱驰难制,不得水草,未过数日,则聚而困毙,可一举而灭矣。」武帝从之,及军入境,蠕蠕先不设备,民畜布野,惊怖四奔,莫相收摄。於是分军扑讨,东西五千里,南北三千里,凡所俘虏及获畜产,弥漫山泽。高车因杀蠕蠕积类,归降者三十馀万落,虏遂散乱。帝沿弱水西行至涿邪山,诸大将虑深入恐有伏兵,劝帝停止不追,浩先劝穷追之,不从。後闻凉州贾胡言,若更前行三日,则尽灭之矣。帝深恨之。以某所见,今若以幽、并突阵之骑,酒泉教射之兵,整饬诫誓,仲夏潜发,计阴山与涿邪之远近,十不一二,校蠕蠕回鹘之强弱,犹如虎鼠。五月节气,在中夏则热,到阴山尚寒,中国之兵足以施展。行军於枕席之上,玩寇於掌股之间,︷??悬瓶,汤沃?见雪,一举无疑,必然之策。今冰合防秋,冰销解戍,行之已久,虏为长然,出其意外,实为上策。议者或云,北取黠戛,令讨回鹘。伏以黠戛起於别种,超为可汗,必是英杰,天时必助,贤才必用,法令必明。灭回鹘之後便是?敌,况示之以弱,必为所轻。今者四海九州,同风共贯,诸侯用命,年谷丰熟,可以瘗元玉於常山,孑遗人於河垅。顾兹疲虏,岂遗子孙。

  伏惟太尉相公文德素昭,武功复著,画地而兵形尽见,按琐而边事无遗,唯一指踪,即可扫迹。昔汉武帝之求贤也,有上书不足采者,辄报罢去,未尝罪之,故能羁越臣胡,大兴礼乐。今太尉与仁圣天子同德,有志之士无不愿死。伏惟特宽狂狷,不赐诛责,生死荣荷,无任感恩攀恋惶惧汗栗之至。谨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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