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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魏书》·卷五十七

北齐 魏书 魏收 著

崔休裴延俊袁翻

崔休,字惠盛,清河人,御史中丞逞之玄孙也。祖灵和,仕刘义隆为员外散骑侍郎。父宗伯,世宗初,追赠清河太守。休少孤贫,矫然自立。举秀才,入京师,与中书郎宋弁、通直郎邢峦雅相知友。尚书王嶷钦其人望,为长子娉休姊,赡以货财,由是少振。高祖纳休妹为嫔,以为尚书主客郎。转通直正员郎,兼给事黄门侍郎。休好学,涉历书史,公事军旅之隙,手不释卷;崇尚先达,爱接后来,常参高祖侍席,礼遇次于宋、郭之辈。

高祖南伐,以北海王为尚书仆射,统留台事,以休为尚书左丞。高祖诏休曰:“北海年少,未闲政绩,百揆之务,便以相委。”转长史,兼给事黄门侍郎。后从驾南行。及车驾还,幸彭城,泛舟泗水,诏在侍筵,观者荣之。

世祖初,休以弟亡,祖父未葬,固求渤海,于是除之。性严明,雅长治体。下车先戮豪猾数人,广布耳目,所在奸盗,莫不擒剪,百姓畏之,寇盗止息,清身率下,渤海大治。时大儒张吾贵有盛名于山东,四方学士咸相宗慕,弟子自远而至者恆千余人。生徒既众,所在多不见容。休乃为设俎豆,招延礼接,使肄业而还,儒者称为口实。

入为吏部郎中,迁散骑常侍,权兼选任。休爱才好士,多所拔擢。广平王怀数引谈宴,世宗责其与诸王交游,免官。后除龙骧将军、洛州刺史。在州数年,以母老辞州,许之。寻行幽州事,征拜司徒右长史。休聪明强济,雅善断决,幕府多事,辞讼盈几,剖判若流,殊无疑滞,加之公平清洁,甚得时谈。复除吏部郎中,加征虏将军、冀州大中正。迁光禄大夫,行河南尹。肃宗初,即真,加平东将军。寻除平北将军、幽州刺史,进号安北将军。迁安东将军、青州刺史。青州九郡民单扌剽、李伯徽、刘通等一千人,上书讼休德政,灵太后善之。休在幽青州五六年,皆清白爱民,甚著声绩,二州怀其德泽,百姓追思之。

征为安南将军、度支尚书,寻进号抚军将军、七兵尚书,又转殿中尚书。休久在台阁,明习典礼,每朝廷疑议,咸取正焉。诸公咸相谓曰:“崔尚书下意处,我不能异也。”正光四年卒,年五十二。赗帛五百匹,赠车骑将军、尚书仆射、冀州刺史,谥文贞侯。

休少而谦退,事母孝谨。及为尚书,子仲文纳丞相雍第二女,女妻领军元义长庶子秘书郎稚舒。挟恃二家,志气微改;内有自得之心,外则陵藉同列。尚书令李崇、左仆射萧宝夤、右仆射元钦,皆以雍、义之故,每惮下之。始休母房氏欲以休女妻其外孙邢氏,休不欲,乃违其母情,以妻义子,议者非之。休有九子。

长子悛,字长儒。武定中,七兵尚书、武城县开国公。

悛弟仲文,散骑常侍。

仲文弟叔仁,性轻侠,重衿期。历通直散骑侍郎、司徒司马、散骑常侍,出为骠骑将军、颍州刺史。以贪污为御史所劾。兴和中,赐死于宅。临刑,赋诗与诸弟诀别而不及其兄,以其不甚营救故也。

叔仁弟叔义,孝庄时为尚书库部郎。坐兄悛铸钱事发,合家逃逸。数日,叔义遂见执获。时城阳王徽为司州牧,临淮王彧以非其身罪,骤为致言,徽不从,乃杀之。

叔义弟子侃,以窃级为中书郎,为尚书左丞和子岳弹纠,失官。后兼通直常侍,使于萧衍,还,路病卒。

子侃弟子聿,武定末,东莞太守。卒。

子聿弟子约,开府祭酒。

休弟夤,字敬礼。太子舍人,早卒。赠乐安太守。妻,安乐王长乐女晋宁主也,贞烈有德行。

子长谦,好学修立,少有令名。仕历给事中,仍还乡里。久之,刺史尉景取为开府谘议参军事。晚颇以酒为损。天平中,被征兼主客郎,接萧衍使张皋等。后兼散骑常侍,使萧衍。还,卒于宿豫,时人叹惜之。以死王事,赠骠骑将军、南青州刺史。

裴延俊,字平子,河东闻喜人,魏冀州刺史徽之八世孙。曾祖天明,谘议参军、并州别驾。祖双虎,河东太守。卒,赠平远将军、雍州刺史,谥曰顺。父崧,州主簿,行平阳郡事。以平蜀贼丁虫功,赠东雍州刺史。

延俊少偏孤,事后母以孝闻。涉猎坟史,颇有才笔。举秀才,射策高第,除著作佐郎。迁尚书仪曹郎,转殿中郎、太子洗马,又领本邑中正及太子友。太子恂废,以宫官例免。顷之,除太尉掾,兼太子中舍人。世宗初,为散骑侍郎,寻除雍州平西府长史,加建威将军,入为中书侍郎。时世宗专心释典,不事坟籍。延俊上疏谏曰:“臣闻有尧文思,钦明稽古;妫舜体道,慎典作圣。汉光神叡,军中读书;魏武英规,马上玩籍。先帝天纵多能,克文克武,营迁谋伐,手不释卷。良以经史义深,补益处广,虽则劬劳,不可暂辍。斯乃前王之美实,后王之水镜,善足以遵,恶足以诫也。陛下道悟自深,渊鉴独得;升法座于宸闱,释觉善于日宇;凡在听瞩,尘蔽俱开。然《五经》治世之模,六籍轨俗之本。盖以训物有渐,应时匪妙,必须先粗后精,乘近即远。伏愿经书互览,孔释兼存,则内外俱周,真俗斯暢。”

后除司州别驾,加镇远将军。及诏立明堂,群官博议,延俊独著一堂之论。太傅、清河王怿时典众议,读而笑曰:“子故欲远符仆射也。”兼太子中庶子,寻即正,别驾如故,加冠军将军。肃宗初,迁散骑常侍,监起居注,加前将军,又加平西将军,除廷尉卿。转平北将军、幽州刺史。范阳郡有旧督亢渠,径五十里;渔阳燕郡有故戾陵诸堰,广袤三十里。皆废毁多时,莫能修复。时水旱不调,民多饥馁,延俊谓疏通旧迹,势必可成,乃表求营造。遂躬自履行,相度水形,随力分督,未几而就。溉田百万余亩,为利十倍,百姓至今赖之。又命主簿郦恽修起学校,礼教大行,民歌谣之。在州五年,考绩为天下最。

延俊继母随延俊在蓟,时遇重患,延俊启求侍母还京疗治。至都未几,拜太常卿。时汾州山胡恃险寇窃,正平、平阳二郡尤被其害,以延俊兼尚书,为西北道行台,节度讨胡诸军。寻遇疾,敕还。三鵶群蛮寇掠不已,车驾欲亲征之,延俊乃于病中上疏谏诤。寻除七兵尚书、安南将军,徙殿中尚书,加中军将军,转散骑常待、中书令、御史中尉。又以本官兼侍中、吏部尚书。延俊在台阁,守职而已,不能有所裁断直绳也。庄帝初,于河阴遇害。赠都督雍岐豳三州诸军事、仪同三司、本将军、雍州刺史。

子元直,尚书郎中。

元直弟敬猷,员外常侍。兄弟并有学尚,与父同时遇害。元直赠光州刺史。敬猷妻丞相、高阳王雍外孙,超赠尚书仆射。

延俊从叔桃弓,亦见称于乡里。

子夙,字买兴。沉雅有器识,仪望甚伟,高祖见而异之。自司空主簿,转尚书左主客郎中。时吏部尚书、任城王澄有知人鉴,每叹美夙,以远大许之。高祖南伐,为行台吏部郎,仍除征北大将军穆亮从事中郎。转为河北太守,以忠恕接下,百姓感之。卒于郡,年四十三。

长子范,字宗模。早卒。

范子凝,字长儒。卒于武平镇将。

范弟升之、鉴。武定末,升之,太尉掾;鉴,司徒右长史。

延俊从祖弟良,字元宾。起家奉朝请,转北中府功曹参军。世宗初,南绛县令。稍迁并州安北府长史。入为中散大夫,领尚书考功郎中。

时汾州吐京群胡薛羽等作逆,以良兼尚书左丞,为西北道行台。值别将李德龙为羽所破,良入汾州,与刺史、汝阴王景和及德龙率兵数千,凭城自守。贼并力攻逼。诏遣行台裴延俊,大都督、章武王融,都督宗正珍孙等赴援。时有五城郡山胡冯宜都、贺悦回成等以妖妄惑众,假称帝号,服素衣,持白伞白幡,率诸逆众,于云台郊抗拒王师。融等与战败绩,贼乘胜围城。良率将士出战,大破之,于阵斩回成,复诱导诸胡令斩送宜都首。又山胡刘蠡升自云圣术,胡人信之,咸相影附,旬日之间,逆徒还振。德龙议欲拔城,良不许,德龙等乃止。景和薨,以良为汾州刺史,加辅国将军,行台如故。都督高防来援,复败于百里候。先是官粟贷民。未及收聚,仍值寇乱。至是城民大饥,人相食。贼知仓库空虚,攻围日甚,死者十三四。良以饥窘,因与城人奔赴西河。汾州之治西河,自良始也。时南绛蜀陈双炽等聚众反,自号建始王,与大都督长孙稚、宗正珍孙等相持不下。诏良解州,为慰劳使。转太中大夫、本郡中正。

孝庄末,除光禄大夫。尔朱荣死,荣从子天光拥众关西,乃诏良持节、假安西将军、潼关都督,又兼尚书,为河东、恆农、河北、宜阳行台以备之。前废帝时,除征东将军、金紫光禄大夫。寻转卫将军,又加散骑常侍、车骑将军、右光禄大夫,转骠骑将军、左光禄大夫。出帝末,除汲郡太守。孝静初,卫大将军、太府卿。天平二年秋卒,时年六十一。赠使持节、都督雍华二州诸军事、吏部尚书、本将军、雍州刺史,谥曰贞。又重赠侍中、骠骑大将军、尚书仆射,余如故。

子叔祉,武定末,太子洗马。

良从父兄子庆孙,字绍远。少孤,性倜傥,重然诺。释褐员外散骑侍郎。

正光末,汾州吐京群胡薛悉公、马牒腾并自立为王,聚党作逆,众至数万。诏庆孙为募人别将,招率乡豪,得战士数千人以讨之。胡贼屡来逆战,庆孙身先士卒,每摧其锋,遂深入至云台郊。诸贼更相连结,大战郊西,自旦及夕,庆孙身自突陈,斩贼王囗郭康兒。贼众大溃。敕征赴都,除直后。于后贼复鸠集,北连蠡升,南通绛蜀,凶徒转盛,复以庆孙为别将,从轵关入讨。至齐子岭东,贼帅范多、范安族等率众来拒,庆孙与战,复斩多首。乃深入二百余里,至阳胡城。朝廷以此地被山带河,衿要之所,肃宗末,逐立邵郡,因以庆孙为太守、假节、辅国将军、当郡都督。民经贼乱之后,率多逃窜,庆孙务安缉之,咸来归业。永安中,还朝,除太中大夫。

尔朱荣之死也,世隆拥众北渡,诏庆孙为大都督,与行台源子恭率众追击。军次太行,而庆孙与世隆密通,事泄,追还河内而斩之,时年三十六。庆孙任侠有气,乡曲壮士及好事者,多相依附,抚养咸有恩纪。在郡之日,值岁饥凶,四方游客常有百余,庆孙自以家粮赡之。性虽粗武,爱好交流,与诸才学之士咸相交结,轻财重义,座客常满,是以为时所称。

子子莹,永安中,太尉行参军。

延俊从祖弟仲规,少好经史,颇有志节。起家奉朝请,领侍御。咸阳王禧为司州牧,辟为主簿,仍表行建兴郡事。车驾自代还洛,次于郡境。仲规备供帐,朝于路侧。高祖诏仲规曰:“朕开置神畿,畿郡望重,卿既首应司隶美举,复督我名邦,何能自致也?”仲规对曰:“陛下穷神尽圣,应天顺民,弃彼玄壤,来宅紫县。臣方罄心力,跃马吴会,冀功铭帝籍,勋书王府,岂一郡而已?”高祖笑曰:“冀卿必副此言。”车驾达河梁,见咸阳王,谓曰:“昨得汝主簿为南道主人,六军丰赡,元弟之寄,殊副所望。”寻除司徒主簿。仲规父在乡疾病,弃官奔赴,以违制免。久之,中山王英征义阳,引为统军,奏复本资。于陈战殁,时年四十八。赠河东太守,谥曰贞。无子,弟叔义以第二子伯茂为之后。伯茂在《文苑传》。

叔义,亦有学行。高祖末,除兗州安东府外兵参军,累迁太山太守,为政清静,吏民安之。迁司空从事中郎。正光五年夏卒,时年五十七。赠征虏将军、东秦州刺史,谥曰宣。

子景融,字孔明,笃学好属文。正光初,举秀才,射策高第,除太学博士。永安中,秘书监李凯以景融才学,启除著作佐郎,稍迁辅国将军、谏议大夫,仍领著作。出帝时,议孝庄谥,事遂施行。时诏撰《四部要略》,令景融专典,竟无所成。元象中,仪同高岳以为录事参军。弟景颜被劾廷尉狱。景融入选,吏部拟郡,为御史中丞崔暹所弹,云其贪昧苟进,遂坐免官。武定四年冬,病卒,年五十。景融卑退廉谨,无竞于时。虽才不称学,而缉缀无倦,文词泛滥,理会处寡。所作文章,别有集录。又造《鄴都、晋都赋》云。

景颜,颇有学尚。起家汝南王开府行参军。孝庄初,为广州防蛮别将,行广汉郡事。元颢入洛,与刺史郑先护据州起义,事宁,赐爵保城子。以军功稍迁太尉从事中郎,转谘议参军。孝静初,徙司空长史,在官贪秽。武定二年,为中尉崔暹所劾,事下廷尉,遇疾死于狱,年四十五。

仲规弟子伯珍,历襄威将军、员外散骑郎、西河太守。孝静初,为平东将军、荥阳太守,卒官,时年三十二。赠本将军、雍州刺史。

延俊族子礼和,解褐员外散骑侍郎,迁谒者仆射。身长九尺,腰带十围,于群众之中,魁然有异。出为陈留太守。卒于金紫光禄大夫。

延俊族兄聿,字外兴。以操尚贞立,为高祖所知。自著作佐郎出为北中府长史。时高祖以聿与中书侍郎崔亮并清贫,欲以干禄优之,乃以亮带野王县,聿带温县,时人荣之。转尚书郎,迁太尉谘议参军,出为平秦太守。卒,赠冠军将军、洛州刺史。

子子袖,殁关西。

延俊族人瑗,安珍宝。太和中,析属河北郡。少孤贫,而清苦自立,太守司马悦召为中正。悦为别将,军征义阳,引为中兵参军。瑗夙夜恭勤,为悦所知。军还,除奉朝请,转给事中,汝南王悦郎中令。悦散费无常,每国俸初入,一日之中分赐极意。瑗每随例,恆辞多受少,伺悦虚竭,还来奉贡。悦虽性理不恆,然亦相赏爱。悦迁太尉,请为从事中郎,转骁骑将军。肃宗末,出为汝南太守,不行,转太原太守。属肃宗崩,尔朱荣初谋赴洛,瑗豫其事,封五原县开国子,邑三百户。寻行并州事,转平北将军、殷州刺史。孝静初,除卫将军、东雍州刺史。兴和元年卒,年七十三。

子夷吾,武定末,徐州骠骑府长流参军。

袁翻,字景翔,陈郡项人也。父宣,有才笔,为刘彧青州刺史沈文秀府主簿。皇兴中,东阳州平,随文秀入国。而大将军刘昶每提引之,言是其外祖淑之近亲,令与其府谘议参军袁济为宗。宣时孤寒,甚相依附。及翻兄弟官显,与济子洸、演遂各凌竞,洸等乃经公府以相排斥。

翻少以才学擅美一时。初为奉朝请。景明初,李彪在东观,翻为徐纥所荐,彪引兼著作佐郎,以参史事。及纥被徙,寻解。后迁司徒祭酒、扬烈将军、尚书殿中郎。正始初,诏尚书门下于金墉中书外省考论律令,翻与门下录事常景、孙绍,廷尉监张虎,律博士侯坚固,治书侍御史高绰,前军将军邢苗,奉车都尉程灵虬,羽林监王元龟,尚书郎祖莹、宋世景,员外郎李琰之,太乐令公孙崇等并在议限。又诏太师、彭城王勰,司州牧、高阳王雍,中书监、京兆王愉,前青州刺史刘芳,左卫将军元丽,兼将作大匠李韶,国子祭酒郑道昭,廷尉少卿王显等入预其事。后除豫州中正。

是时修明堂辟雍。翻议曰:

谨案明堂之义,古今诸儒论之备矣。异端竞构,莫适所归,故不复远引经传、傍采纪籍以为之证,且论意之所同,以詶诏旨耳。盖唐虞已上,事难该悉;夏殷已降,校可知之。谓典章之极,莫如三代;郁郁之盛,从周斯美。制礼作乐,典刑在焉;遗风余烈,垂之不朽。

案《周官考工》所记,皆记其时事,具论夏殷名制,岂其纰缪?是知明堂五室,三代同焉,配帝象行,义则明矣。及《淮南》、《吕氏》与《月令》同文,虽布政班时,有堂、个之别,然推其体例,则无九室之证。既而世衰礼坏,法度淆弛,正义残隐,妄说斐然。明堂九室,著自《戴礼》,探绪求源,罔知所出,而汉氏因之,自欲为一代之法。故郑玄云:“周人明堂五室,是帝一室也,合于五行之数。《周礼》依数以为之室。德行疑

于今,虽有不同,时说昞然,本制著存,而言无明文,欲复何责。”本制著存,是周五室也;于今不同,是汉异周也。汉为九室,略可知矣。但就其此制,犹窃有懵焉。何者?张衡《东京赋》云:“乃营三宫,布教班常,复庙重屋,八达九房。”此乃明堂之文也。而薛综注云:“房,室也,谓堂后有九室。”堂后九室之制,非巨异乎?裴頠又云:“汉氏作四维之个,不能令各据其辰,就使其像可图,莫能通其居用之礼,此为设虚器也。”甚知汉世徒欲削灭周典,捐弃旧章,改物创制,故不复拘于载籍。且郑玄之诂训《三礼》,及释《五经异义》,并尽思穷神,故得之远矣。览其明堂图义,皆有悟人意,察察著明,确乎难夺,谅足以扶微阐幽,不坠周公之旧法也。伯喈损益汉制,章句繁杂,既违古背新,又不能易玄之妙矣。魏晋书纪,亦有明堂祀五帝之文,而不记其经始之制,又无坦然可准。观夫今之基址,犹或仿佛,高卑广狭,颇与《戴礼》不同。何得以意抑心,便谓九室可明?且三雍异所,复乖卢、蔡之义,进退亡据,何用经通?晋朝亦以穿凿难明,故有一屋之论,并非经典正义,皆以意妄作,兹为不典,学家常谈,不足以范时轨世。

皇代既乘乾统历,得一驭宸,自宜稽古则天,宪章文武,追踪周孔,述而不作,四彼三代,使百世可知。岂容虚追子氏放篇之浮说,徒损经纪《雅诰》之遗训?而欲以支离横议,指画妄图,仪刑宇宙而贻来叶者也。

又北京制置,未皆允帖,缮修草创,以意良多。事移礼变,所存者无几,理苟宜革,何必仍旧?且迁都之始,日不遑给,先朝规度,每事循古,是以数年之中,悛换非一,良以永法为难,数改为易。何为宫室府库多因故迹,而明堂辟雍独遵此制?建立之辰,复未可知矣。既猥班访逮,辄轻率瞽言。明堂五室,请同周制;郊建三雍,求依故所。庶有会经诰,无失典刑。识偏学疏,退惭谬浪。

后议选边戍事,翻议曰:

臣闻两汉警于西北,魏晋备在东南。是以镇边守塞,必寄威重;伐叛柔服,实赖温良。故田叔、魏尚声高于沙漠,当阳、钜平绩流于江汉,纪籍用为美谈,今古以为盛德。自皇上以叡明纂御,风凝化远,威厉秋霜,惠沾春露,故能使淮海输诚,华阳即序,连城请面,比屋归仁。悬车剑阁,岂伊曩载;鼓噪金陵,复在兹日。然荆扬之牧,宜尽一时才望;梁郢之君,尤须当今秀异。

自比缘边州郡,官至便登,疆场统戍,阶当即用。或值秽德凡人,或遇贪家恶子,不识字民温恤之方,唯知重役残忍之法。广开戍逻,多置帅领;或用其左右姻亲,或受人财货请属,皆无防寇御贼之心,唯有通商聚敛之意。其勇力之兵,驱令抄掠。若值强敌,即为奴虏;如有执获,夺为己富。其羸弱老小之辈,微解金铁之工,少闲草木之作,无不搜营穷垒,苦役百端。自余或伐木深山,或耘草平陆,贩贸往还,相望道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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