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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敬斋古今黈》·卷之七

元朝 敬斋古今黈 李冶 著

近世宋九嘉自言。平生有三恨。一恨佛老之说不出于孔氏前。二恨词学之士多好译经润文。三恨大才而攻异端。佛老异端。固所当恨。至于学士大夫译经润文。虽有异于颜子之若愚。曾子之一唯。本诸故训。开释奥义。是亦儒学之所先务。又何足訾乎。今飞卿一切以此为恨。殆见世之为文之士。大章短篇。略无自己一字。第剥削诗书中一二语。重摹而复写之。以为文之至。则此诚可恨耳。所见有疑似。所恨有当否。吾恐后生辈泥飞卿之说。便以为准绳。则必有弃经之实。而专从事于词藻之华者。故为别白之。

  陶渊明夏日卧北窗下。清风飒至。自谓羲皇上人。羲皇上人谓宓羲以上人。杜子美陪郑广文游何将军山林诗云。看君用幽意。白日到羲皇。盖用陶语也。杜诗本或作白日到羲黄。谓伏羲黄帝时。意亦同之。近世刘迎无党题归去来图云。余子风流空魏晋。上人谈笑自羲皇。刘所谓上人者。果何等语耶。又以羲皇对魏晋。则亦疏矣。编纂时有如此者。便可削去。

  四气调神大论曰。道者。圣人行之。愚者佩之。王砅注云。圣人心合于道。故勤而行之。愚者性守于迷。故佩服而已。砅说非也。佩、背也。古字通用。果能佩服于道。是亦圣人之徒也。安得谓之愚哉。

  景帝子传。河闲献王立毛氏诗、左氏春秋博士。黈曰。为朝廷立之。又被服儒术。师古曰。被服。言常居处其中也。黈曰。被服。其身衣被之也。非居处。又对三雍宫及语策所问三十余事。其对推道术而言。得事之中。文约指明。黈曰。应劭于三雍宫下注云云。据书传章句。当于三十余事下注释。

  又中山靖王胜传。每闻幼眇之声。不知涕泣之横集也。师古曰。幼音一笑反。眇音妙。精微也。黈曰。幼音窈。眇如字。幼眇、犹言幽咽也。

  家语本姓解云。叔梁纥求婚于颜氏。颜氏有三女。其小曰征在。颜父问三女。二女莫对。惟征在曰。从父所制。已而生孔子。孔子三岁。而叔梁纥卒。葬于防。而史记孔子世家乃云。叔梁纥与颜氏女野合而生孔子。孔子圣人也。纥则圣人之父也。征在则圣人之母也。其始成婚。家语载之如此其详。司马迁轻以所闻诬之。其罪大矣。

  又孔子十九娶于宋之并官氏。一岁而生伯鱼。伯鱼年五十。先孔子卒。王肃注云。颜回死时。孔子年六十一。伯鱼死时。孔子且七十。而论语云。颜回死。颜路请子之车以为之椁。子曰。鲤也死。有棺而无椁。或以为误。李子曰。此非误也。后人误解论语耳。颜回死时。鲤实未死。孔子因路之请车。遂设言之。设使鲤死将葬。我但作棺而已。不必有椁也。孔子之志。亦未必然。但拒路之辞云然。

  春秋谷梁传曰。雩之必待其时穷。人尽力。何也。雩者、为旱求者也。古人重请。何重乎请。人之所以为人者。让也。请道去让也。黈云。四时之雩。礼之常也。旱而雩。人之情也。以请为去让。是贱雨而贵旱也。谷梁子之言。何若是迂耶。果以请为去让。则云汉之靡爱斯牲。噫嘻之祈谷上帝。孔子不当录之于诗也。凡祀事有三。曰告。曰祈。曰报。今以祈请为非礼。则告之与报之者。举皆弃之可也。借曰告则示其所以尊敬之至。报则示其所以酬赛之勤。若请则近于鬼。于亵。于贪。是以为不可也。以是言之。理愈乖矣。夫人事尽废。惟怪之依。则鬼也。朝夕巫觋。男女杂沓。则亵也。妄意徼觊。祷非其福。则贪也。今而暵旱极矣。斋心涤虑。而请命于天。何为而不可也邪。谷梁以为人之所以为人者让也。请道去让。有是其迂哉。予于是乎不取。

  三山书解序曰。汉儒闻孔氏之书。有五十八篇。遂以张霸之徒所造伪书二十四篇。为古文尚书。晋齐之闲。真古文渐出。至隋开皇二年求遗书。然后始大备。而霸书遂废。黈曰。按汉书儒林传云。世所传百两篇者。出东莱张霸。分析合二十九篇以为数十。又采左氏传、书叙为作首尾。凡百二篇。篇或数简。文意浅陋。成帝时求其古文者。霸以为能百两征。以中书校之。非是。霸辞受父。父有弟子尉氏樊并。时大中大夫平当、侍御史周敞劝上存之。后樊并谋反。乃黜其书。儒林传虽云其文浅陋。与中书不合。然霸所造书。初非凿空。敢为臆说。要是缀缉诸家之言以成之。虽不得为纯是。亦不得为纯非。故平当、周敞劝上存之。徒以樊并谋反。迺黜其书。况其后真古文复出乎。真古文既出。则此书废之可也。而直与之以伪造之名。霸亦屈矣。政以壁书未出。霸说先传。一旦壁书复行。则此书不免为伪也。春秋三传。董仲舒、刘向治公、谷。至向子歆始治左氏。左氏复立学官。而公、谷二传。曾不以为伪而黜之也。三家至今卒以并行于世。何霸书泯殁而无传。而公、谷竟与左氏鼎由?寺于今邪。亦幸不幸存乎其闲耳。始霸书以樊并反。故黜之。而其学者无或废之也。何以验之。赵岐之注孟子。杜预之注左传。韦昭之注国语。至若刘歆之博闻。贾、马、郑、服之通经。未尝有以一言伪霸者。迨乎壁书再耀。众口嚣嚣。而因以伪之。则霸之书。岂真为伪哉。第见而知之。闻而知之。闻于所闻而知之。闲有异同及纯駮而已。彼公、谷两家。缪误皦然。而世希复言之者。初不敢以訾公、谷。大率畏舒、向之名。而不敢以议之也。班固艺文志云。仲尼以载籍残缺。思存先世之旧。故与左邱明观鲁史记。因兴以立功。就败以成罚。有所褒讳贬损。不可书见。口授弟子。弟子退而异言。邱明恐弟子各安其意。以失其真。故论本事以作传。及末世口说流行。故有公羊、谷梁、邹、夹之传。然则公、谷乃道听之学也。道听之学而鼓行。几何而不为伪也。以霸则未必伪而废。以公、谷则道听而与左氏并。此岂非幸不幸存乎其闲哉。

  政和本草卢会条下。本经云。俗呼为象胆。以其味苦如胆故也。雷公云。凡使。勿用杂胆。其象胆干了。上有青竹艾班。此物是胡人杀得白象取胆。干入汉中是也。而药谱云。卢会、树脂也。本草不细委之。谓之象胆。殊非也。药谱破本草不细委。谓卢会为象胆为非。此说不明。本草正言俗以卢会味苦如胆。故呼象胆。则本草非指此物是象胆。特名象胆耳。其言卢会本胡人杀象取胆为之。凡使勿用杂胆者。乃雷公之谬也。而药谱不专指雷公之谬。而但言本草之非。无别白甚矣。

  东坡论黄霸以鹖为神爵。云黄霸本尚教化。乃复用乌攫小数。陋哉。颍川凤凰。盖可疑也。治以为不然。夫两汉风俗。经历五霸之杂、七雄之诈、孤秦之暴。仰望文、武、成康之世。犹之霄汉之邈。况欲求如尧、舜于变之时哉。有能以利和义、以智行仁、以权济道者。君子所不弃也。班固云。南阳好商贾。召父富以本业。颍川好争讼分异。黄韩化以笃厚。汉世亲民之吏。以为治若黄次公者盖无几。必谓化民成俗。不应用小小之智数。真过论矣。盖亦思夫霸之时。得为稷、契之时乎。颍川之民。得为尧、舜之民乎。以时则五霸、七雄、孤秦之后。以民则率皆争讼分异猾乱之俗。将以变而化之。使人人而为善人。不用小数以引以冀。何以抑其犷骜之气。易其视听之习哉。小数之假。所以为大道之归也。苏子以此陋霸。至以疑颍川之凤。几何其不为洗垢求痕欤。

  喓喓草虫。趯趯阜螽。注云。兴也。喓喓、声也。草虫、常羊也。趯趯、跃也。阜螽、蠜也。笺云。草虫鸣。阜螽跃而从之。异种同类。犹男女嘉时以礼相求呼。疏曰。以兴以礼求女者大夫。随从君子者其妻也。正义曰。释虫云。草虫、负蠜。郭璞曰。常羊也。陆玑云。小大长短如蝗也。奇音青色。好在茅草中。释虫又云。阜螽、蠜。李巡曰。蝗子也。陆玑云。今人谓蝗子为螽子。兖州人谓之螣。许慎云。蝗、螽也。蔡邕云。螽、蝗也。明一物。李子曰。草虫正言草中虫耳。阜螽即蝗类。草虫喓喓而鸣。阜螽跃而从之。盖以类相求也。说者既以草虫为螽。又以螽为蝗。又杂以常羊、负蠜、蠜、螣、蝗子之属。卒无定名。师说相承。五经大抵如此。学者止可以意求之。胶者不卓。不胶则卓矣。又中华古今注曰。结草虫一名结苇。好于草末折屈草叶以为巢窟。处处有之。

  又小星诗云。三五在东。注云。三心五噣。四时更见。疏云。柳五星。释天。咮谓之柳。天文志云。柳。谓鸟喙。鸟喙者、柳星也。以其为星之口。故谓之喙。李子曰。三五者。言其星或三或五耳。天星三五者多矣。定以为心噣。非也。

  左思吴都赋。猿父哀吟。犭军子长啸。李善曰。山海经曰。狱法之山有兽。状如犬。人面。见人则笑。名犭军。治曰。山海经曰。犭军见人则笑。而赋言犭军子长啸。当是常笑。而赋作长啸者。板本错。

  又吴都赋云。其竹则筼筜林箊。桂箭射筒。刘逵曰。箖是猿公、越女所与试剑者也。赋曰林箊。刘止解箖而不解箊字。箖箊必一物。或单称箖。或单称箊。而此赋板本。误以箖为林耳。

  左传僖公六年。许僖公见楚子。而缚衔璧。大夫衰绖。士舆榇。楚子问诸逢伯。逢伯对曰。昔武王克殷。微子启如是。武王亲释其缚。受其璧而袚之。焚其榇。礼而命之。使复其所。又史记宋世家云。武王克殷。微子启乃持其祭器。造于军门。肉袒面缚。左牵羊。右把茅。膝行而前。武王乃释微子。复其位如故。而孔颖达疏尚书。于微子之命。不信史记。以为迁之书辞多错谬。面缚。缚手于后。故口衔其璧。又安得左牵羊。右把茅也。余以为颖达之言未必是。迁之言未必非。盖大夫衰绖。非着衰绖。必齎持之也。许公使大夫齎衰绖、士与榇。微子所以如是。则齎而舆之者。必其从者也。宋世家又谓持祭器造于军门。所谓祭器者。虽不必备计。不一而足。亦当令从者持之。丧服、榇柩、簠簋之类。皆属诸从者。则左牵羊。右把茅。亦从者之事。决非微子两手牵把之。颖达以手缚不能为用为司马迁之失。此非迁之失。乃孔氏之失也。然史记与左传所载不同者。盖其所采录有或详或略云耳。

  上古天真论曰。男子五八肾气衰。发堕齿槁。八八天癸竭。形体皆极。此谓古今之人皆然也。然复云。上古之真人。为能呼吸精气。独立守神。故寿敝天地。中古之至人。为能去世离俗。积精全神。亦归于真人。其次有圣人者。以恬愉为务。以自得为功。则亦可以百数。前说男子四十已衰。六十已老。后说古之人皆寿。是岂古人之形神精气其所禀受者与今人异耶。何寿夭相悬之甚也。窃尝考自黄帝、尧、舜以降。至于周之文、武之时。其君臣无不寿者。盖皆如素问所论。知道而能行者也。不惟寿考康宁。又其创功造事。以利于生民者。若与元化语。若与鬼神接。非后世人耳目心智所能仿佛者。是又何哉。余以谓。惟精与明能寿。惟得寿。故精者愈精。明者愈明耳。今之人一切反是。是亦可哀也已。

  济南先生李廌方叔将心论曰。白起为将。以书考之。不言斩首坑卒者勿论。论其直书斩首若干、坑卒若干而计之。凡杀敌国之兵八十四万人。黈曰。兵固有实一而号十者。若起杀敌之类。恐皆计其所号者书之。敌始张虚名以待我。我既胜之矣。我又从而大吾之功。是以若此甚也。虽然就使以十为百、以百为千。起之所杀。犹近于十万人。则亦酷矣。况其中亦有以实书者乎。诗人有劝君莫话封侯事。一将功成万骨枯之句。以起言之。万骨之枯。斯固无足恤者也。伐国不问仁人。仁人不可以伐国乎。伐人之国。虽曰能之。要非仁者之心也。俗人以材论将。方叔以心论将。方叔其仁哉。

  许浑灞上逢元处士东归诗云。何人更结王生袜。此客空弹禹贡冠。薛逢上崔相公云。公车未结王生袜。客路空弹禹贡冠。二人所对皆同。然许语似畅于薛。

  唐德宗尝自谓本好推诚。亦能纳谏。及与李泌语。则云。朕好与人较量理体。崔佑甫性褊躁。朕难之。则应对失次。朕常知其短而护之。杨炎气色粗恶。难之则辄勃然怒。无复君臣之礼。所以每见令人发愤。余人则不敢复言。卢杞小心。朕所言无不从。又无学。不能与朕往复。故朕所怀常不尽。惟与卿言。使朕中怀已尽而屈服不能不从。然李泌所论。与回纥可汗合骨咄禄和亲。终不许。因乞骸骨。上乃曰。朕非拒谏。但欲与卿较理耳。(事在贞主元三年。)黈曰。□哉。德宗之为君也。自谓好推诚而喜折难。□□以察察为明。自谓能纳谏。而喜人之从己。以诺诺为小心。既不诚矣。既愎谏矣。复自谓与人较量理体。夫理所以定国是也。体所以正朝端也。欲定国是而正朝端。乃以非理而夺人之理。以非体而屈人之体。何如是悖乎。自古人君拒谏饰非者。代皆有之。未有如德宗之甚者也。

  张文潜书邹阳传云。邹阳传称梁孝王用羊胜、公孙诡之说杀袁盎。事觉。孝王惧诛。使阳入关内求解。阳见齐人王先生。用其计。说王长君。长君入言之。及韩安国亦见长公主。事果得不治。此则阳与安国同救孝王杀袁盎事也。而韩安国传所称见长公主事。自以孝王僭天子游戏。天子闻之。心不喜。太后乃怒梁使者。弗见。按责梁王。安国为梁使。见大长公主而泣。长公主具以语太后。事乃解。其后安国坐法。久之。复用为梁内史。乃有胜、诡说王。杀袁盎等事。安国谏王。王乃杀胜、诡。汉使还报。梁事解。无安国见长公主事。此则安国见长公主。自以梁王游戏事在前。非胜、诡事也明矣。邹阳传中所载。误记安国所解前事为今事耳。李子曰。凡人行事。有主之者。有簉从者。有遂事者。据二传所载。盖安国两见长公主。但所以见之者不同也。其救游戏事。必主安国。在他人无所与。故独见于本传。其求解杀盎事。必主邹阳。而安国特遂事焉。故安国之见长公主。不具于本传。而略附于邹阳传中也。宛邱以此为班固之误。治以为不然。二事较然明白。班固良史。不应遗忘至此。

  陈后山送赵承议德麟云。林湖更觉追随尽。巾帽犹堪笑语频。此更字意。恰如近世李屏山所谓。更道刘王量如海。怎生容得辟阳侯。

  儒翟先生碑。其篆文作??豕。欧阳公疑之。以为??豕字无所出。治谓??豕乃学字之误。故又转而为翟也。为儒不得为翟。为翟不得为儒。岂以先生兼是二者。而当世从学者推美而称之欤。无是理也。故予以学字为断。

  陶谷诗。尖檐帽子卑凡厮。短靿鞲儿末厥兵。欧公云。末厥亦当时语。予景佑闲已闻此语。时去陶公未远。人皆莫晓其意。王原叔博学多闻。见称于世。最为多识前言者。亦云。不知为何说也。第记之。必有知者耳。治曰。末厥盖俗语也。欧公虽以此为当时语。亦自不知为何义。大抵末厥者。犹今俚语俗言木厥云耳。木厥者。木强刁厥之谓。

  欧公所撰王德用神道碑。康、邦、烦、人、卫、议皆同押。又晏元献碑。氏、裔、洛、学、诏、后皆同押。欧公去今才百余年。其文律宽简。犹有古人风气。今世作文。稍涉此等。便有讥议。乃知律度益严而其骨格益以弱也。

  卦有六爻。初、二、三、四、五、上也。卦有六德。刚、柔、仁、义、阳、阴也。自下而上。以之相配。则初爻刚、二爻柔、三爻仁、四爻义、五爻阳、六爻阴也。只以干一卦推之。便尽此理。

  乾卦具四德。四德。元亨利贞。虽云四德。然元亨者又合而为一事也。利贞者又合而为一事也。故为文言。前段则云。元者。善之长。亨者。嘉之会。利者。义之和。贞者。事之干也。而后段则云。干元者。始而亨者也。利贞者。性情也。又坤之繇云。坤元亨。利牝马之贞。是亦以此四德析之为两事也。

  论语。朝闻道。夕死可矣。注曰。将至死不闻世之有道。疏云。此章疾世无道也。设若早朝闻世有道。暮夕而死。可无憾矣。黈曰。闻道。谓身自闻道耳。旧说以闻道为闻世有道。舛矣。然旧说云然者。意谓孔子天纵将圣。秉生知之质。岂不闻道乎。出此言者。盖因衰世败俗发之。殊不知孔子之言。其为人者多。其为己者少。此实教人者之言也。而说者以为疾世。非也。

  子美送韦书记赴安西云。白头无籍在。朱绂有哀怜。旧注云。无籍。谓无籍在朝列也。籍如通籍之籍。此说殊缪。盖籍在。顾赖之意。子美自言身已衰老。无所顾籍矣。而韦书记有哀矜于我也。籍在之籍。音去声。若言无籍在为无籍在朝列。则何得以有哀怜为对耶。

  子美夔府书怀云。南内开元曲。常时弟子传。法歌声宛转。满座涕潺湲。按明皇杂录云。天宝中。上命宫中女子数百人为梨园弟子。皆居宜春北院。然则弟子所传者。乃天宝曲。非开元曲也。而子美谓为开元曲者。意以为其曲虽盛于天宝。而原其所自来。则开元时已有之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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