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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朱子语类》·朱子語類卷第五十八 孟子八

宋朝 朱子语类 朱熹 著

萬章上

  問舜往于田章並下章

  黃先之說:「舜事親處,見得聖人所以孝其親者,全然都是天理,略無一毫人欲之私;所以舉天下之物,皆不足以解憂,惟順於父母可以解憂。」曰:「聖人一身渾然天理,故極天下之至樂 ,不足以動 其事親之心;極天下之至苦,不足以害其事親之心。一心所慕,惟知有親。看是甚麼物事,皆是至輕。施於兄弟亦然。但知我是兄,合當友愛 其弟,更不問如何。且如父母使之完廩,待上去,又捐階焚廩,到得免死下來 ,當如何?父母教他去浚井,待他入井,又從 而揜之,到得免死出來, 又當如何?若是以下等人處此,定是喫 不過。非獨以下人,雖平日極知當孝其親者,到父母以此施於己,此心亦喫 不過,定是動 了。象為 弟,『日以殺 舜為 事』。若是別人,如何也須與他理會 ,也須喫 不過。舜只知我是兄,惟知友愛 其弟,那許多不好景象都自不見了。這道理,非獨舜有之,人皆有之;非獨舜能為 ,人人皆可為 。所以大學只要窮理。舜『明於庶物,察於人倫』,唯是於許多道理見得極盡,無有些子未盡。但舜是生知,不待窮索。如今須著窮索教盡。莫說道只消做六七分,那兩 三分不消做盡,也得。」賀孫。  林子淵說舜事親處,曰:「自古及今,何故眾人都不會 恁地,獨有舜恁地?是何故?須就這裏剔抉看出來 ,始得。」默然久之,曰:「聖人做出,純是道理,更無些子隔礙。是他合下渾全,都無欠闕。眾人卻是已虧損了,須加修治之功。如小學前面許多,恰似勉強使人為 之,又須是恁地勉強。到大學工夫,方知箇天理當然之則。如世上固是無限事,然大要也只是幾 項大頭項,如『為 人君,止於仁;為 人臣,止於敬;為 人子,止於孝;為 人父,止於慈;與國 人交,止於信』。須看見定是著如此,不可不如此,自家何故卻不如此?意思如何便是天理?意思如何便是私慾?天理發見處,是如何卻被私慾障蔽了?」賀孫。

  叔器問:「舜不能掩父母之惡 ,如何是大孝?」曰:「公要如何與他掩?他那箇頑嚚 ,已是天知地聞了,如何地掩?公須與他思量得箇道理始得。如此,便可以責舜。」義剛。

  問「象憂亦憂,象喜亦喜」事。曰:「象謀害舜者,舜隨即化了,更無一毫在心,但有愛 象之心。常有今人被弟激惱 ,便常以為 恨,而愛 弟之心減少矣。」  舜誠信而喜象,周公誠信而任管叔,此天理人倫之至,其用心一也。燾。

  象日以殺 舜為 事章

  或問:「『仁之至,義之盡』,是仁便包義,何如?」曰:「自是兩 義,如舜封象於有庳,不藏怒宿怨而富貴之,是仁之至;使吏治其國 而納其貢稅,是義之盡。」因舉明皇長枕大被,欲為 仁而非仁云云。賀孫。不知何氏錄詳,別出。

  「仁與義相拗,禮與智相拗。」問云:「須是『仁之至,義之盡』,方無一偏之病。」曰:「雖然如此,仁之至自是仁之至,義之盡自是義之盡。舜之於象,便能如此。『封之有庳,富貴之也』,便是仁之至;『使吏治其國 而納其貢賦』,便是義之盡。後世如景帝之於梁王,始則縱之太過,不得謂之仁;後又窘治之甚峻,義又失之,皆不足道。唐明皇於諸王為 長枕大衾,雖甚親愛 ,亦是無以限制之,無足觀者。」

  舜之於象,是平日見其不肖,故處之得道。封之有庳,但富貴之而已。周公於管蔡,又別。蓋管蔡初無不好底心,後來 被武庚煽惑至此。使先有此心,周公必不使之也。燾。

  咸丘蒙問章

  「以意逆志」,此句最好。逆是前去追迎之之意,蓋是將 自家意思去前面等候詩人之志來 。又曰:「謂如等人來 相似。今日等不來 ,明日又等,須是等得來 ,方自然相合。不似而今人,便將 意去捉志也。」燾。

  董仁叔問「以意逆志」。曰:「此是教人讀書 之法:自家虛心在這裏,看他書 道理如何來 ,自家便迎接將 來 。而今人讀書 ,都是去捉他,不是逆志。」學蒙。

  董仁叔問「以意逆志」。曰:「是以自家意去張等他。譬如有一客來 ,自家去迎他。他來 ,則接之;不來 ,則已。若必去捉他來 ,則不可。」蓋卿。

  問堯 以天下與舜章  董仁叔問「堯 薦舜於天」。曰:「只是要付他事,看天命如何。」又問「百神享之」。曰:「只陰陽和,風雨時,便是『百神享之』。」佐。

  問「百神享之」。云:「如祈晴得晴,祈雨得雨之類。」蓋卿。  問人有言章

  莊仲問「莫之致而至者命也」。曰:「命有兩 般:『得之不得曰有命』,自是一樣 ;『天命之謂性』,又自是一樣 。雖是兩 樣 ,卻只是一箇命。」文蔚問:「『得之不得曰有命』,是所賦之分;『天命之謂性』,是所賦之理。」曰:「固是。天便如君,命便如命令,性便如職事條貫。君命這箇人去做這箇職事,其俸祿有厚薄,歲月有遠近,無非是命。天之命人,有命之以厚薄修短,有命之以清濁 偏正,無非是命。且如『舜禹益相去久遠』,是命之在外者;『其子之賢不肖』,是命之在內 者。聖人『窮理盡性以至於命』,便能贊化育。堯之 子不肖,他便不傳 與子,傳 與舜。本是箇不好底意思,卻被他一轉,轉得好。」文蔚。

  問:「『莫之致而至者命也。』如比干之死,以理論之,亦可謂之正命。若以氣 論之,恐非正命。」曰:「如何恁地說得!『盡其道而死者』,皆正命也。當死而不死,卻是失其正命。此等處當活看。如孟子說『桎梏而死者非正命』,須是看得孟子之意如何。且如公冶長『雖在縲紲,非其罪也』。若當時公冶長死於縲紲,不成說他不是正命。有罪無罪,在我而已。古人所以殺 身以成仁。且身已死矣,又成箇甚底?直是要看此處。孟子謂『舍生取義』,又云:『志士不忘在溝 壑,勇士不忘喪 其元。』學者須是於此處見得定,臨利害時,便將 自家斬 剉了,也須壁立萬仞始得。而今人有小利害,便生計較,說道恁地死非正命,如何得!」賜。夔孫錄云:「問:『人或死於干戈,或死於患難,如比干之類,亦是正命乎?』曰:『固是正命。』問:『以理論之,則謂之正命;以死生論之,則非正命。』曰:『如何恁地說!』」下同。

  問:「『外丙二年,仲壬四年』,先生兩 存趙氏程氏之說,則康節之說亦未可據 耶?」曰:「也怎生便信得他?」又問:「如此,則堯 即位於甲辰,亦未可據也 。」曰:「此卻據 諸歷書 如此說,恐或有之。然亦未可必。」問:「若如此,則二年、四年,亦可推矣。」曰:「卻為 中間年代不可紀,自共和以後方可紀,則湯時自無由可推。此類且當闕之,不必深考。」廣。

  問:「『外丙二年,仲壬四年』,二說孰是?」曰:「今亦如何知得?然觀外丙、仲壬,必是立二年、四年,不曾不立。如今人都被書 序誤。書 序云『成湯 既沒,太甲元年』,故以為 外丙、仲壬不曾立。殊不知書序 是後人所作,豈可憑也!」子蒙。

  伊尹以割烹要湯 章  問竇從 周云:「如何是伊尹樂 堯 舜之道?」竇對 以「飢食渴飲,鑿井耕田,自有可樂 」。曰:「龜山答胡文定書 是如此說。要之不然。須是有所謂『堯 舜之道』。如書 云:『人心惟危,道心惟微,惟精惟一,允執 厥中!』此便是堯 舜相傳 之道。如『克明俊德,以親九族』,至『協和萬邦,黎民於變時雍』,如『欽明文思,溫 恭允塞』之類,伊尹在莘郊時,須曾一一學來 ,不是每日只耕鑿食飲過了。」德明問:「看伊尹升陑之事,亦是曾學兵法。」曰:「古人皆如此。如東漢李膺為 度遼將 軍,必是曾親履行陳。」竇問:「傅說版築,亦讀書 否?」曰:「不曾讀書 ,如何有說命三篇之文?『舜居深山之中,與木石居,與鹿豕遊』,後來 乃能作『股肱元首』之歌。便如顏子,亦大段讀書 。其問為 邦,夫子告以『行夏之時,乘殷之輅,服周之冕,樂 則韶舞』。顏子平時於四代禮樂 、夏小正之類,須一一曾理會 來。 古人詳於禮樂 之事,當時自有一種書 ,後世不得而見。如孟子說葛伯事,以為 『有童子以黍肉餉,殺 而奪之』,便是孟子時有此等書 。今書 中只有『葛伯仇餉』一句。上古無書 可讀,今既有書 ,亦須是讀,此由博以反約之義也。」德明。

  問:「『伊尹樂 堯 舜之道』,集注作『誦其詩,讀其書 』,乃是指其實事而言。」曰:「然。或謂耕田鑿井,便是堯 舜之道,此皆不實。不然,何以有『豈若吾身親見之哉』一句?若是不著實,只是脫空。今人有一等杜撰學問,皆是脫空狂妄,不濟 一錢事。如『天下歸仁』,只管自說『天下歸仁』,須是天下說歸仁,方是。『非禮勿視,非禮勿聽,非禮勿言,非禮勿動 』,只管去說。到念慮起處,卻又是非禮,此皆是妄論。子韶之學正如此。須是『居處恭,執 事敬』,『坐如尸,立如齊』,方是禮,不然,便不是禮。」履孫。

  龜山說「伊尹樂 堯 舜之道」云:「日用飲食,出作入息,便是『樂 堯 舜之道』。」這箇似說得渾全。卻不思他下面說:「豈若吾身親見之哉!」這箇便是真堯 舜,卻不是泛說底。道,皆堯 舜之道。如論「文武之道未墜於地」,此亦真箇指文武之道。而或者便說日用間皆是文武之道。殊不知聖賢之言自實。後來 如莊子便說「在坑滿坑,在谷滿谷」。及佛家出來 ,又不當說底都說了。佐。

  理不外物,若以物便為 道,則不可。如龜山云:「寒衣飢食,出作入息,無非道。『伊尹耕於有莘之野,以樂 堯 舜之道。』夫堯 舜之道,豈有物可玩哉?即『耕於有莘之野』是已。」恁地說,卻有病。物只是物,所以為 物之理,乃道也。閎祖。

  龜山以飢食渴飲便是道,是言器而遺道,言物而遺則也。燾。

  伊尹是二截人,方其耕於莘野,若將 終身焉,是一截人;及湯 三聘,翻然而往,便以天下之重為 己任,是一截人。燾。

  伊尹之耕於莘也,傅說之築於傅巖也,太公之釣於渭濱也,其於天下,非事事而究其利病也,非人人而訪其賢否也,明其在己者而已矣。及其得志行乎天下,舉而措之而已。鎬。

  伊尹孔明必待三聘三顧而起者,踐坤順也。

  先知者,因事而知;先覺者,因理而覺。知者,因事因物皆可以知。覺,則是自心中有所覺悟。敬仲。  「先覺後覺」之「覺」,是自悟之覺,似大學說格物、致知豁然貫通處。今人知得此事,講解得這箇道理,皆知之之事。及其自悟,則又自有箇見解處。「先知覺後知,先覺覺後覺」,中央兩 箇「覺」字,皆訓喚醒 ,是我喚 醒他。僩。

  行夫問「覺」。曰:「程子云:『知是知此事,覺是覺此理。』蓋知是知此一事,覺是忽然自理會 得。」又問「思曰睿」。曰「『視曰明』,是視而便見之謂明;『聽曰聰』,是聽而便聞之謂聰;『思曰睿』,是思而便通謂之睿。」道夫。

  問或謂孔子於衛章

  「進以禮」,揖讓辭遜;「退以義」,果決斷 割。閎祖。

  論「進以禮,退以義」,曰:「三揖而進,一辭而退。」道夫。  萬章下  伯夷目不視惡 色章

  厚之問:「三聖事,是當初如此,是後來 如此?」曰:「是知之不至。三子不惟清不能和,和不能清,但於清處和處亦皆過。如射者皆中,而不中鵠。」某問:「既是如此,何以為 聖人之清和?」曰:「卻是天理中流出,無駁雜。雖是過當,直是無纖毫渣滓。」曰:「三子是資稟如此否?」曰:「然。」可學。

  問:「伯夷下惠伊尹,謂之『清、和、任』。孟子云『皆古聖人』,如何?」曰:「清、和、任,已合於聖人。」問:「如孟子言,只是得一節。」曰:「此言其所得之極耳。」可學。

  夷清惠和,皆得一偏,他人學之,便有隘、不恭處。使懦夫學和,愈不恭;鄙夫學清,愈隘也。「可為百 世師」,謂能使薄者敦,鄙者寬,懦者立。「君子不由」,不由其隘與不恭。謨。

  或問:「如伯夷之清而『不念舊惡 』,柳下惠之和而『不以三公易其介』,此其所以為 聖之清、聖之和也,但其流弊則有隘與不恭之失。」曰:「這也是諸先生恐傷 觸二子,所以說流弊。今以聖人觀二子,則二子多有欠闕處;才有欠闕處,便有弊。所以孟子直說他『隘與不恭』,不曾說其末流如此。如『不念舊惡 』,『不以三公易其介』,固是清和處。然十分只救得一分,救不得那九分清和之偏處了;如何避嫌,只要回互不說得?大率前輩之論多是如此。堯 舜之禪授,湯 武之放伐,分明有優劣不同,卻要都回護教一般,少間便說不行。且如孔子謂『韶盡美矣,又盡善也;武盡美矣,未盡善也』,分明是武王不及舜。文王『三分天下有其二,以服事殷』,武王勝 殷殺 紂,分明是不及文王。泰伯『三以天下讓,其可謂至德也矣』!分明太王有翦商之志,是太王不及泰伯。蓋天下有萬世不易之常理,又有權一 時之變者。如『君君,臣臣,父父,子子』,此常理也;有不得已處,即是變也。然畢竟還那常理底是。今卻要以變來 壓 著那常底說,少間只見說不行,說不通了。若是以常人去比聖賢,則說是與不是不得;若以聖賢比聖賢,則自有是與不是處,須與他分箇優劣。今若隱避回互不說,亦不可。」又云:「如『可與立,可與權』 ,若能『可與立』時,固是好。然有不得已處,只得用權 。蓋用權 是聖人不得已處,那裏是聖人要如此!」又問:「堯 舜揖遜雖是盛德,亦是不得已否?」曰:「然。」  敬之問伊尹之任。曰:「伊尹之任,是『自任以天下之重』,雖云『祿以天下弗顧,繫馬千駟弗視』,然終是任處多。如柳下惠『不以三公易其介』,固是介,然終是和處多。」恪。

  敬之問:「『伊尹聖之任』,非獨於『自任以天下之重』處看,如所謂『祿之以天下弗顧,繫馬千駟弗視,非其義,非其道,一介不以與人,一介不以取諸人』,這般也見得任處。」曰:「不要恁底看。所謂任,只說他『治亦進,亂亦進』處,看其『自任以天下之重』如此。若如公說,卻又與伯夷之清相類。」問:「聖人若處伊尹之地如何?」曰:「夫子若處此地,自是不同,不如此著意。」或問:「伊尹『治亦進,亂亦進』,『無可無不可』,似亦可以為 聖之時?」曰:「伊尹終是有任底意思在。」賀孫。

  問:「伊川云『伊尹終有任底意思在』,謂他有擔 當作為 底意思,只這些意思,便非夫子氣 象否?」曰:「然。然此處極難看,且放那裏,久之看道理熟,自見,強說不得。若謂伊尹有這些意思在,為 非聖人之至,則孔孟皇皇汲汲,去齊去魯,之梁之魏,非無意者,其所以異伊尹者何也?」僩。

  問:「孔子時中,所謂隨時而中否?」曰:「然。」問:「三子之德,各偏於一,亦各盡其一德之中否?」曰:「非也。既云偏,則不得謂之中矣。三子之德,但各至於一偏之極,不可謂之中。如伯夷『雖有善其辭命而至者,不受也』,此便是偏處。若善其辭命而至,受之亦何妨?只觀孔子,便不然。」問:「既云一偏,何以謂之聖?」曰:「聖只是做到極至處,自然安行,不待勉強,故謂之聖。聖,非中之謂也。所謂『智譬則巧,聖譬則力。猶射於百步之外,其至,爾力也;其中,非爾力也』。中,便是中處。如顏子之學,則已知夫中處,但力未到。且若更加之功,則必中矣,蓋渠所知已不差也。如人學射,發矢已直而未中者,人謂之『箭苗』,言其已善發箭,雖未至的,而必能中的;若更開拓,則必能中也。」僩云:「顏子則已知中處而力未至,三子力有餘而不知中處否?」曰:「然。」僩。

  問孔子集大成。曰:「孔子無所不該,無所不備, 非特兼三子之所長而已。但與三子比並說時,亦皆兼其所長。」問:「始終條理,如所謂『始作,翕如也;皦如也,繹如也,以成』之類否?言『八音克諧,不相奪倫』,各有條理脈絡也。」曰:「不然。條理脈絡如一把草,從 中縛之,上截為 始條理,下截為 終條理。若上截少一莖,則下截亦少一莖;上截不少,則下截亦不少,此之謂始終條理。」又問:「『始條理者智之事,終條理者聖之事。』功夫緊要處,全在『智』字上。三子所以各極於一偏,緣他合下少卻致知工夫,看得道理有偏,故其終之成也亦各至於一偏之極。孔子合下盡得致知工夫,看得道理周遍精切,無所不盡,故其德之成也亦兼該畢備 ,而無一德一行之或闕。故集注云:『所以偏者,由其蔽於始,是以闕於終;所以全者,由其知之至,是以行之盡。』『智譬則巧,聖譬則力。』『三子則力有餘而巧不足』,何以見之?只觀其清和之德,行之便到其極,無所勉強,所以謂之聖。使其合下工夫不倚於一偏,安知不如孔子也?」曰:「然。更子細看。」僩。

  問:「『孔子之謂集大成』,此一節在『知行』兩 字上面。源頭若見得偏了,便徹 底是偏;源頭若知得周匝,便下來 十全而無虧。所謂始終條理者,集注謂『條理猶言脈絡』,莫是猶一條路相似,初間下步時纔差,便行得雖力,終久是差否?」曰:「『始條理』,猶箇絲線頭相似。孔子是挈得箇絲頭,故許多條絲都在這裏;三子者,則是各拈得一邊耳。」問:「孟子又以射譬喻,最親切。孔子是望得那準 的正了,又發得正,又射得到,故能中、能至。三子者是望得箇的不正,又發得不正,故雖射得到,只是不中耳。然不知有望得正,發得正,而射不至者否?」曰:「亦有之。如所謂『遵道而行,半塗而廢』者是也。如顏子卻是會 恁地去,只是天不與之以年,故亦不能到也。」時舉。

  問:「『金聲玉振』,舊說三子之偏,在其初不曾理會 得許多洪纖高下,而遽以玉振之。今又卻以『金聲玉振』盡為 孔子事,而三子無與,如何?」曰:「孟子此一句,只是專 指孔子而言。若就三子身上說,則三子自是失於其始,所以虧於其終。所謂『聖之清』,只是就清上聖;所謂『聖之和』,只是就和上聖;『聖之任』亦然。蓋合下便就這上面徑 行將 去,更不回頭,不自覺其為 偏也。所以偏處,亦只是有些私意,卻是一種義理上私意。見得這清、和、任是箇好道理,只管主張這一邊重了,亦是私意。」謨。

  問:「三子之清、和、任,於金聲亦得其一,而玉振亦得其一否?」曰:「金聲玉振,只是解集大成。聲,猶『聲其罪』之『聲』。古人作樂 ,擊 一聲鍾,眾音遂作,又擊 一聲鍾,眾音又齊作,金所以發眾音,末則以玉振之,所以收合眾音在裏面。三子亦有金聲玉振,但少爾,不能管攝眾音。蓋伯夷合下只見得清底,其終成就,亦只成就得清底;伊尹合下只見得任底,其終成就,亦只成就得任底;下惠合下只見得和底,其終成就,亦只成就得和底。」淳。

  至之問「金聲玉振」。先生因說及樂 :「金聲初打聲高,其後漸低,於眾樂 之作,必以此聲之。玉聲先後一般,初打恁地響,到作時也恁地響。但玉聲住時,截然便住,於眾樂 之終,必以此振之。」賀孫。  「金聲玉振。」金聲有洪殺 ,始震終細;玉聲則始終如一,叩之其聲詘然而止。僩。

  「金聲玉振」一章甚好。然某亦不見作樂 時如何,亦只是想象說。兒 寬:「金聲者,考其條貫之是非;玉振者,斷 而歸一。」節。

  或問「始終條理」章。曰:「集義一段便緊要。如這一段未理會 ,也未害。如今樂 之始作,先撞鐘,是金聲之也;樂 終擊 磬,是玉振之也。始終如此,而中間乃大合樂 ,六律、五聲、八音,一齊莫不備 舉。孟子以此譬孔子。如『伯夷聖之清,伊尹聖之任,柳下惠聖之和』,都如樂 器有一件相似。是金聲底,從 頭到尾只是金聲;是玉聲底,從 頭到尾只是玉聲;是絲竹聲底,從頭到尾只是絲竹之聲。」賀孫。  問「始終條理」。曰:「條理,條目件項也。始終條理本是一件事,但是上一截為 始,下一截為 終;始是知,終是行。」節。  始條理是致知,終條理是力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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