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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全唐文》·第07部 卷六百七

清朝 全唐文 董诰 著

◎ 刘禹锡(九)

    ◇ 天论上

  世之言天者二道焉。拘於昭昭者则曰:「天与人实影响:祸必以罪降,福必以善来,穷?厄而呼必可闻,隐痛而祈必可答,如有物的然以宰者。」故阴骘之说胜焉。泥於冥冥者则曰:「天与人实刺异:霆震於畜木,未尝在罪;春滋乎堇荼,未尝择善。跖、?乔焉而遂,孔、颜焉而厄,是茫乎无有宰者。」故自然之说胜焉。余之友河东解人柳子厚作《天说》以折韩退之之言,文信美矣,盖有激而云,非所以尽天人之际。故余作《天论》以极其辩云。

  大凡入形器者,皆有能有不能。天,有形之大者也;人,动物之尤者也。天之能,人固不能也;人之能,天亦有所不能也。故余曰:天与人交相胜耳。其说曰:天之道在生植,其用在强弱;人之道在法制,其用在是非。阳而阜生,阴而肃杀;水火伤物,木坚金利;壮而武健,老而耗?毛;气雄相君,力雄相长:天之能也。阳而艺树,阴而揪敛;防害用濡,禁焚用光;斩材?坚,液矿硎?;义制强讦,礼分长幼;右贤尚功,建极闲邪:人之能也。

  人能胜乎天者,法也。法大行,则是为公是,非为公非。天下之人,蹈道必赏,违之必罚。当其赏,虽三族之贵,万锺之禄,处之咸曰宜。何也?为善而然也。当其罚,虽族属之夷,刀锯之惨,处之咸曰宜。何也?为恶而然也。故其人曰:「天何预乃人事耶?惟告虔报本、肆类授时之礼,曰天而已矣。福兮可以善取,祸兮可以恶招,奚预乎天耶?」法小弛,则是非驳。赏不必尽善,罚不必尽恶。或贤而尊显,时以不肖参焉;或过而﹃辱,时以不辜参焉。故其人曰:「彼宜然而信然,理也。彼不当然而固然,岂理耶?天也。福或可以诈取,而祸亦可以苟免。」人道驳,故天命之说亦驳焉。法大弛,则是非易位。赏恒在佞,而罚恒在直。义不足以制其强,刑不足以胜其非。人之能胜天之具尽丧矣。夫实已丧而名徒存,彼昧者方挈挈然提无实之名,欲抗乎言天者,斯数穷矣。

  故曰:天之所能者,生万物也;人之所能者,治万物也。法大行,则其人曰:「天何预人耶?我蹈道而已。」法大弛,则其人曰:「道竟何为耶?任人而已。」法小弛,则天人之论驳焉。今人以一已之穷通,而欲质天之有无,惑矣!余曰:天恒执其所能以临乎下,非有预乎治乱云尔;人恒执其所能以仰乎天,非有预乎寒暑云尔。生乎治者,人道明,咸知其所自,故德与怨不归乎天;生乎乱者,人道昧,不可知,故由人者举归乎天。非天预乎人尔!

    ◇ 天论中

  或曰:子之言天与人交相胜,其理微,庸使户晓,盍取诸譬焉。刘子曰:若知旅乎?夫旅者,群适乎莽苍,求休乎茂木,饮乎水泉,必强有力者先焉;否则,虽圣且贤,莫能竞也。斯非天胜乎?群次乎邑郛,求荫於华榱,饱於饩牵,必圣且贤者先焉;否则,强有力莫能竞也。斯非人胜乎?苟道乎虞、芮,虽莽苍,犹郛邑然;苟由乎匡、宋,虽郛邑,犹莽苍然。是一日之途,天与人交相胜矣。吾固曰:是非存焉,虽在野,人理胜也;是非亡焉,虽在邦,天理胜也。然则天非务胜乎人者也。何哉?人不宰则归乎天也。人诚务胜乎天者也。何哉?天无私,故人可务乎胜也。吾於一日之途而明乎天人,取诸近也已。」

  或者曰:若是言之,则天之不相乎人已,信矣。古之人曷引天为?答曰:若知操舟乎?夫舟行乎潍、淄、伊、洛者,疾徐存乎人,次舍存乎人。风之怒号,不能鼓为涛也;流之溯洄,不能峭为魁也。适有迅而安,亦人也;适有覆而胶,亦人也。舟中之人未尝有言天者,何哉?理明故也。彼行乎江河淮海者,疾徐不可得而知也,次舍不可得而必也。鸣条之风可以沃日,车盖之云可以见怪。恬然济,亦天也;黯然沈,亦天也;阽危而仅存,亦天也。舟中之人未尝有言人者,何哉?理昧故也。

  问者曰:吾见其骈焉而济者,风水等耳,而有沈有不沈,非天曷司欤?答曰:水与舟,二物也。夫物之合并,必有数存乎其间焉。数存,然後势行乎其间焉。一以沈,一以济,适当其数,乘其势耳。彼势之附乎物而生,犹影响也。本乎徐者其势缓,故人得以晓也;本乎疾者其势遽,故难得以晓也。彼江海之覆,犹伊淄之覆也。势有疾徐,故有不晓耳。问者曰:子之言数存而势生,非天也,天果狭於势耶?答曰:天形恒圆而色恒青,周回可以度得,昼夜可以表候,非数之存乎?恒高而不卑,恒动而不已,非势之乘乎?今夫苍苍然者一受其形於高大而不能自还於卑小,一乘其气於动用而不能自休於俄顷,又恶能逃乎数而越乎势耶?吾故曰:万物之所以为无穷者,交相胜而已矣,还相用而已矣。天与人,万物之尤者耳。

  问者曰:天果以有形而不能逃乎数,彼无形者,子安所寓其数耶?答曰:若所谓无形者,非空乎?空者,形之希微者也。为体也不妨乎物,而为用也恒资乎有,必依於物而後形焉。今为室庐,而高厚之形藏乎内也;为器用,而规矩之形起乎内也。音之作也有大小,而响不能逾;表之立也有曲直,而影不能逾。非空之数欤?夫目之视,非能有光也,必因日月火炎而後光存焉。所谓晦而幽者,目有所不烛耳。彼狸犭生犬鼠之目,庸谓晦而幽耶?吾故曰:以目而视,得形之粗者也;以智而视,得形之微者也。焉有天地之内有无形者耶?古所谓无形,盖无常形耳,必因物而後见耳。乌能逃乎数耶?    ◇ 天论下

  或曰:古之言天之历象,有宣夜、浑天、《周髀》之书,言天之高远卓诡有邹子。今子之言有自乎?答曰:吾非斯人之徒也。大凡入乎数者,由小而推大必合,由人而推天亦合。以理揆之,万物一贯也。今夫人之有头目耳鼻齿毛颐口,百骸之粹美者也,然而其本在乎肾肠心腹。天之有三光悬寓,万象之神明者也,然而其本在乎山川五行。浊为清母,重为轻始。两位既仪,还相为庸,嘘为雨露,噫为风雷。乘气而生,群分汇从,植类曰生,动类曰虫。倮虫之长,为知最大,能执人理,与天交胜,用天之利,立人之纪。纪纲或坏,复归其始。尧舜之书,首曰「稽古」,不曰稽天;幽厉之诗,首曰「上帝」,不言人事。在舜之庭,元凯举焉,曰「舜用之」,不曰天授;在商中宗,袭乱而兴,心知说贤,乃曰「帝赉」。尧民之馀,难以神诬;商俗已讹,引天而驱。由是而言,天预人乎?

    ◇ 辩迹论

  客有能通本朝之雅故者曰:时之污隆视辅臣之用否。房与杜,迹何观焉?建官取士之制,地征口赋之令,礼乐刑罚之章,因隋而已矣。二公奚施为?余愀然曰:三王之道,犹夫循环,非必变焉,审所当救而已。隋之过岂制置名数之间耶?顾名与事乖耳,因之何害焉!夫上材之道,非务所举,必的然可使户晓为迹也。吾观梁公之迹,章章如县宇矣。曷然哉?请借一以明之。史不云乎?初,太宗怒浑戎之横於塞也,度诸将不足以必取,当宁而叹曰:得李靖为师,快哉!靖时告老且病矣,梁公虚其心以起之,靖忘老与病,一举虏其君,郡县其地而还。夫非伐国之难能,起靖之难能也。靖非不克之为虑,居功之为虑也。古之为将,度柄轻不足以遂事,重则嫌生焉。是以有辞第以见志,有多产以取信,有子质以灭贰,有嬖监以虞谤;其多患也如是。若靖者,名既成,位既崇,重失畏逼,其患又甚焉。微梁公之能尽才,能捍患,能去忌,能照私,彼姑藉旧劳、居素贵足矣,恶乎起哉?夫岂感空言而起耶?心相见久矣。夫岂饰小信而要耶?道相笼久矣。其後,敬元擅能,失材臣而败随之;林甫自便,进蕃将而乱随之。由是而言,固相万矣。子方规规然窥上材以户晓之迹,此吾之所不取也。若杜莱公者,在相位日浅,将史失其传。然以梁公之鉴裁,自天策府遂以王佐材许之,则是又能以道笼房公者矣。房之许与迹孰甚焉?客无以应而作。子刘子曰:观书者当观其志,慕贤者当慕其心,循迹而求,虽博寡要,信矣。    ◇ 明贽论

  古之人动必有以将意,故执贽之道自天子达焉。夫芬芳在上,臭达於下,而温粹无择,有似乎圣人者,鬯也,故用於天子。清越而瑕不自扌?,洁白而物莫能污,内坚刚而外温润,有似乎君子者,玉也,故用乎诸侯。执之不鸣,刑之不嗥,似死义者,乳必能跪,似知礼者,羔也,故卿执焉。在人之上,而有先後行列者,雁也,故大夫执焉。耿介而一志者,雉也,故士执焉。视其所执而知其任。是故食愈重而志愈卑,位弥尊而道弥广。耿介之志,惟士得以行之。何也?务细而所试者寡,齿卑而所蔽者众。言未足以动听,故必激发以取异;行未足以应远,故必砥砺以沽闻。借令由士为大夫,舍雉而执雁,其志也随之。故耿介之名,不施於大夫矣。况其上乎?然则为士也,不思雉之介,为卿也,能思羔之礼欤?今夫或者不明分推理而观之,则曰:此居下而嗜直者,是必得志而稔其讦矣。彼当介而务宏者,是必处高而肥其德矣。曾不知讦当其分,则地易而自迁;宏非其所,则志遂而无制矣。於戏!责士以卿大夫之善,犹喻君以士之行耳。余以执贽之道得其分,苟推分明矣,求刑罚之僭滥,得乎?    ◇ 华佗论

  史称华佗以恃能厌事为曹公所怒,荀文若请曰:「佗术实工,人命系焉,宜议能以宥。」曹公曰:「忧天下无此鼠辈耶!」遂考竟佗。至苍舒病且死,见医不能生,始有悔之之叹。嗟乎!以操之明略见几,然犹轻杀材能如是。文若之智力地望,以的然之理攻之,然犹不能反其恚。执柄者之恚,真可畏诸!亦可慎诸!原夫史氏之书於册也。是使後之人宽能者之刑,纳贤者之喻,而惩暴者之轻杀。故自恃能至有悔,悉书焉。後之惑者,复用是为口实。悲哉!夫贤能不能无过,苟?於理矣,或必有宽之之请。彼壬人皆曰:「忧天下无材耶!」曾不知悔之日,方痛材之不可多也,或必有惜之之叹。彼壬人皆曰:「譬彼死矣,将若何?」曾不知悔之日,方痛生之不可再也,可不谓大哀乎?夫以佗之不宜杀,昭昭然不足言也,独病夫史书之义,是将推此而广耳。吾观自曹魏以来,执死生之柄者,用一恚而杀材能众矣。又焉用书佗之事为?呜呼!前事之不忘,期有劝且惩也。而暴者复藉口以快意。孙权则曰:「曹孟德杀孔文举矣,孤於虞翻何如?」而孔融亦以应泰山杀孝廉自譬。仲谋近霸者,文举有高名,然犹以可惩为故事,矧他人哉?    ◇ 辩易九六论  乾之爻皆九而坤六,何也?世之儒曰:吾闻诸孔颖达云:阳尊复兼乎阴,阴不能兼乎阳也。他日,余与董生言及《易》,生曰:吾闻诸毕中和云:举老而称也。请征诸揲蓍。夫端策者,一变而遇少,与归奇而为五;再变而遇少,与归奇而为四;三变如之:是老阳之数。分措於指间者十有三策焉。其馀三十有六,四四而运,得九是已。故《易系注》云:「乾一爻三十六策也。」一变而遇多,与归奇而为九;再变而遇多,与归奇而为八;三变如之:是老阴之数。分措於指间者二十有五策焉。其馀二十有四,四四而运,得六是已。故《易系注》云:「坤一爻二十四策也。」借如一变而遇少,再变三变而遇多,是少阳之数。分措於指间者二十有一策。其馀二十有八,四四而运得七。一变而遇多,再变三变而遇少,是少阴之数。分措於指间者十有七策。其馀三十有二,四四而运得八。故九与六为老,老为变爻;七与八为少,少为定位。故曰举老而称,亦曰尚变而称。

  且夫筮为乾者常遇七,斯乾矣;常遇九,斯得坤矣。筮为坤者,常遇八,斯坤矣,常遇六,斯得乾矣。在左氏《国语》有之。晋公子亲筮之曰:尚有晋国,得贞、屯、悔、豫皆八。八非变爻,故不曰有所之。案坎二世而为屯、屯之六二为世爻;震一世而为豫、豫之初六为世爻。屯之二、豫之初,皆少阴不变,斯非八乎?卦由老数而举曰六,筮由蓍数故斥曰八。在《左氏〈春秋〉传》有之,曰:「穆姜薨於东宫,始往而筮之,遇艮之八。史曰:是谓艮之随。」夫艮{ⅶⅶ}(艮下,艮上)之随{ⅲⅲ}(震下,兑上)唯二不动,斯遇八也。馀五位皆九六,故反焉。筮法以少为卦主,变者五而定者一,故以八为占。艮之六二曰:艮其腓,不拯其随,其心不快。史以为东宫实幽也,遇此为不利。故从变爻而占,苟以说於姜也。何则?卦以少为主,若定者五而变者一,即宜曰之某卦,「观之否」、「师之临」类是也。变与定均,即决以内外。今变者五,定者一,宜从少占,惧不吉而更之,故曰「是谓艮之随」。「是谓」之云者,苟以说也。故穆姜终死於东宫,与艮会耳。而杜元凯於此注,以为杂用《三易》,故有遇八之云,非臻极之理也。

  刘子曰:余与董生言九六之义,信与理会,为不诬矣。余又於左氏二书参焉,若合形影然。而世人往往攘臂於其间曰:生之名孰与颖达著邪?而材孰与元凯贤邪?历载旷日,未尝有闻人明是说者。虽余愤然用口舌争,持貌从者什一二焉。嗟乎!由数立文,所如皆合,昭昭乎若观三辰,其不晦也如此。然犹贵听而贱视,??(五奸反)然莫可更也。矧无形之理、不可见之道邪!余独悲而志之,以俟夫後学。初董生言本毕中和,中和本其师,师之学本一行云。

  第一指(馀一益三,馀二益二,馀三益一,馀四益四)。第二指(馀一益二,馀二益一,馀三益四,馀四益三)。第三指(与第二指同)。

  右挂从下起,指亦自下始。第一指法地,故益成偶。第二法天,故益成奇。第三人极法天,故同。

  第一指(遇一益三,并挂一为五。遇三遇二,并谓之少,与一同)。第二指(遇一益二,并挂一为四)。第三指(遇一益二,并挂一为四)。

  右三指俱遇少,通计十三策。其馀三十六策,四四运之得九,为老阳。故《易系》云:「乾之策二百一十有六。」《注》云:「阳爻九。一爻三十六策,六爻二百一十有六。」

  第一指(遇四益四,与挂一为九)。第二指(遇四益三,与挂一为八。遇三亦同)。第三指(遇四益三,与挂一为八。遇三亦同)。

  右三指俱遇多,通计二十五策。其馀二十四策,四四运之得六,为老阴。故《易系辞》云:「坤之策百四十有四。」谓「阴爻六。一爻二十四策,六爻一百四十有四。」

  第一指(遇一益三,并挂一为五)。第二指(遇四益三,并挂一为八)。第三指(遇四益三,并挂一为八)。

  右初指少,第二、第三指多,以少为主。通计二十一策。其馀二十八策,四四运之,得七,为少阳。

  第一指(遇四益四,并挂一为九)。第二指(遇一益二,并挂一为四)。第三指(遇一益二,并挂一为四)。  右初指多,第二、第三少,以多为主。通计一十七策。其馀三十二策,四四通之,得八,为少阴。

  第一指(遇少,谓一二也。并止於五)。第二指(遇多,谓三四也。并止於八)。第三指(又遇少,谓一二也。并止於四)。

  右初指少,第二指多,第三指又少,以多为主。通计一十七策,其馀三十二策,四四运之,得八,为少阴。

  第一指(遇多,谓四也。止於九)。第二指(又遇多,谓三四也。止於八)。第三指(遇少,谓一二也,止於四)。

  右初指第二指并多,第三指独少,以少为主。通计二十一策。其馀二十八策,四四运之,得七,为少阳。  第一指(遇少,止於五)。第二指(又遇少,止於四)。第三指(遇多,止於八)。

  右初指二指并少,三指独多,以多为主。通计一十七策。其馀三十二策,四四运之,得八,为少阴。

  △右揲蓍数

  「穆姜薨於东宫。始往而筮之,遇艮之八。史曰:是谓艮之随。」  夫艮{ⅶⅶ}(艮下,艮上)之随{ⅲⅲ}(震下,兑上)唯六二爻不动,馀五尽变。变者遇九六也,二不动者遇八也。

  「晋公子亲筮之曰:尚有晋国。得贞屯悔豫皆八。夫屯{ⅲⅲ}(震下,坎上)六位尽,不遇六九,故不动。既无所之,即以世爻为占。桉屯是坎宫二世卦,故以一为占,则遇八。夫豫{ⅲⅲ}(坤下,震上)是震宫一世卦,以初六为占,亦遇八。韦昭於此注云:内曰贞,外曰悔,震下坎上为屯,坤下震上为豫。言得此两卦,震在屯为贞,在豫为悔。八为震两阴爻,在贞在悔皆不动,所以筮史占之,谓「闭而不通者,爻无为也」。乾之策,二百一十有六(谓阳爻九,一爻三十六策,六爻当二百一十六。言三十六者,举老阳也)。坤之策,一百四十有四(谓阴爻六。一爻二十四策,六爻当百四十有四。言二十四者举老阴也)。凡三百有六十,当期之日。二篇之策万有一千五百二十,当万物之数。六十四卦都三百六十四爻,阴阳相半,各一百九十二爻。阳爻一爻三十六策,合为六千九百一十二。阴爻一爻二十四策,合为四千六百八。

  △右六九之数  一行《大衍论》云:「三变皆刚,太阳之象也。三变皆柔,太阴之象也。一刚二柔,少阳之象也。一柔二刚,少阴之象也。少阳之刚有始、有牡、有究,少阴之柔有始、有牡、有究。因综四象之变,而成八象焉。八象之位,而八卦之本列矣。」注云:「太阳始动,施於太阴而生震象之七(谓少阳之七,为震初九)。再动於牡而生坎象之七(谓再索而得男也)。三动於究而生艮象之七(谓三索而得男也)。太阴始动,施於太阳而生巽象之八(谓少阴之八,为巽初六)。再动於牡而生离象之八(谓再索而得女也)。三动於究而生兑象之八(谓三索而得女也)是以九六七八分为八象。」  △右论大衍

  《国语》又云:「董因迎公於河,公问焉,曰:『吾其济乎?』对曰:『臣筮之,得泰之八,曰是谓天地配亨,小往大来,今及之矣。何不济之有!』」韦昭云:「泰三至五震象为侯,阴爻不动,其数皆八,与贞屯悔豫义同。」刘子曰:昭此说用互体有震。桉董因之言天地配亨,是六五「帝乙归妹,以祉元吉」之爻。夫泰,乾坤体全,内外位正,内为身,外为事。卜得国事也,以外卦为占。六五居尊位,故统论卦下辞曰:「小往大来。」爻遇归妹,故曰天地配亨,何必取互体也?

  △右与董生言《易》

    ◇ 论书

  或问乙曰:书足以记姓名而已,工与拙何损益於数哉?答曰:此诚有之,盖举下之说耳,非蹈中之说。亦犹言居室曰避燥湿而已,言衣裳曰适寒燠而已,言饮食曰充腹而已,言车马曰代劳而已,言禄位曰代耕而已。今夫考居室必以闶门丰屋为美,笥衣裳必以文章鲜泽为甲,评饮食必以精良海陆为贵,第车马必以华?绝足为高,迁禄位必以重侯累封为意。是数者皆不行举下之说,奚独於书也行之耶?《礼》曰:「士依於德,游於艺。」德者何?曰敏、曰至、曰孝之谓。艺者何?礼、乐、射、御、书、数之谓。是则艺居三德之後,而士必游之也;书居数之上,而六艺之一也。语曰:饱食终日,无所用心,难矣哉!不有博奕者乎?为之犹贤乎已。」是则博奕不得列於艺,差愈於饱食无所用心耳。吾观今之人适有面诋之曰:「子书居下品矣。」其人必?尔而笑,或?然不屑。有诋之曰:「子握槊奕棋居下品矣。」其人必赧然而愧,或艴然而色。是故敢以六艺斥人,不敢以六博斥人。嗟乎!众尚之移人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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